“说你是驰望原杀狼英雄。”靳岄摇头晃脑,“英勇无匹,救于危难,为烧鞭炮,请吃油饼。”
贺兰砜登时大笑,不料手松,兔子立刻挣脱,溜烟地往前跑。
“哎哟……”靳岄有点儿可惜,他还没摸到那兔子。
兔子跑得飞快,往山壁上撞,竟然消失。
两人又惊又奇,凑近山壁细细摸索察看。
这回是贺兰砜不解:“怎说?”
靳岄小时候生活在封狐城,封狐并非富庶之城,只是因贯通大瑀与金羌商路,商贾来往众多,渐渐才成气候。封狐周边尚有许多小城,城中百姓多以耕种为生,种粮食,种瓜果,应有尽有。
在灾年,冬季有雪灾,夏季有洪涝,百姓靠天吃饭,异常辛苦。靳岄记得小时候封狐附近有条河流垮堤,淹没大片农田村庄。靳明照不顾军令,调部分西北军人手去帮忙。靳岄当时五岁上下,等水退之后,靳明照带他和姐姐去看人们种地。
他至今还记得,兵丁和百姓都在清理农田积水,村头孩子们吃着手指,围在个货郎身边。货郎是封狐城来,不收钱,逐个给小孩们吹糖人吃。他给靳岄个小老虎,给姐姐个小猫儿,又脆又薄又甜。
第二天,来卖酒、卖米面货郎。
云层掩盖,看不见点儿端倪。
贺兰砜坐在山坳里生闷气:“走不到,还怎点火。”
他想想又说:“那是铁鹿头,根本不可能点火!”
靳岄同他坐在块儿,此时悄悄从怀中掏出干粮。两人在林中分吃干饼与肉条,低声说话间,忽然看见前头有簇白影子闪而过。
贺兰砜钻进林子,半天后拎出只黑眼睛小兔子。兔子皮毛雪白,爪子尾巴沾泥,贺兰砜仔仔细细给它擦干净。
山壁上果真有道细小裂痕,自上而下,在地面留有拳头大空洞,兔子就是从这儿钻进去。
“……这有个洞口!”
第三天,木匠、泥瓦匠都来。
“爹爹说,只要人还能喝酒,能笑,能唱歌,有地能种,日子就不会完,土地也不会死。”靳岄说,“只要商道畅通,四海货物和人能流通,只要商人还在,还有东西可买可卖,总会有希望。南城如此,血狼山如此,想天底下所有地方,应该也都如此。”
贺兰砜听得半懂不懂,只晓得件事:“你爹爹懂真多。”
这话勾起靳岄愁绪,他笑笑:“嗯……爹特别喜欢你这样性情孩子。如果他还在,定要跟他介绍你。”
“怎介绍?”
“卓卓见到这个肯定高兴。”他嘟囔,“也不知卓卓现在怎样,胖瘦,高矮。”
“们出来才几天啊……”靳岄哭笑不得,“很久就能回去,陈霜和阮不奇都在家里,别担心。”
贺兰砜沉默片刻才接话:“想回烨台。”
他对靳岄说:“对不起,血狼山没什意思,还让你受惊吓。”
靳岄却摇摇头:“血狼山跟火灾之后北都南城样,非常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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