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砜甚至没听到哲翁问话,他只是望着靳岄。靳岄也瞪着他,那双黑珠般眼睛里尽是他看不明白情绪。
“没有。”阿瓦代替贺兰砜回答,“他家都是高辛人,高辛人在北戎怎可能有家标。”
“那正好,既然在长盈宫,就给这奴隶打云洲王家标。”哲翁笑道,“纵然是奴隶,也比别奴隶高上级。”
贺兰砜生硬回答:“他不必打。”
阿瓦咬咬唇角。哲翁细细打量贺兰砜:“你倒和你父亲长得相似。听闻他有三个孩子?除你和贺兰金英,还有谁?”
话说完,他起身欲走。经过靳岄身边时,他忽然停下脚步。
靳岄伏地跪趴,双手平伸,这是奴隶觐见天君礼仪。
他双臂光滑干净,没有伤疤。
“……你没有奴隶印记?”哲翁问,“没有印记,还怎做北戎奴隶?”
靳岄颗心忽然怦怦急跳。
底有没有靳明照影子。靳岄,很欣赏你,给你个机会。你面前有两个选择:现在就死在驰望原,连骨头都没人收拢,或者进议堂,吃好穿好,以北戎议臣身份风风光光回大瑀,让梁京人看看你有多威风。”
他停口时候声音像彻底消失。贺兰砜需要紧贴在门上,才能听清楚另面声音。
“不入议堂。”靳岄说。
“你不仔细考虑?”
“不必考虑。”靳岄跪在地上,背脊挺直,毫不畏惧,“是大瑀人。”
有禁卫在贺兰砜身后推他把,他不得不跪在哲翁面前。
“连天君话都不听,烨台贺兰家人,是想造反吗?”那人呵斥完,趁弯腰时轻声对贺兰砜说,“别犟!云洲王想帮你,可天君正怒着,你家有三百条人命也不够死。”
他将火烙塞进贺兰砜手里让他握着。
烙铁卡在木制杆子上,火烙只有铜钱大小,烧得通红。贺
“阿瓦,你那救命恩人是他家主?就在长盈宫里?”得到肯定回答哲翁长声大笑,“那就让他给这大瑀人打印记吧。”
***
云洲王人把贺兰砜请出来时,靳岄正被人扣住肩膀,不让他动弹。
堂中地炉熊熊,根火烙在里头烧着。
“烨台贺兰家,有家标吗?”哲翁问。
哲翁坐回矮榻上,面色阴沉,显然不打算再给他机会。但刚抬起手,阿瓦忽然打断他动作。
“阿爸,忘件事。昨夜救烨台牧民,恰好就是贺兰金英弟弟。”阿瓦笑着看看猛地抬起头靳岄,“还有支狼镝在他手里。为救命,他自己也受重伤。”
“你是云洲王,他当然要豁出性命救你。”
“当时他不知道身份,甚至与他才刚刚见面。”阿瓦说,“他以命相搏,这份恩情还没想清楚如何回报,你这边就让他家小奴隶去死,这不好。”
哲翁似笑非笑:“说你今夜怎突然这热心,要见这小奴隶,还东拉西扯说这多废话。……好吧,那就让他继续当奴隶,生都是北戎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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