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肯定回答后，贺兰砜心中稍定。“你回去陪卓卓，她醒来不见
，可能会哭。”他说，“会带靳岄回去。”
他拍拍阮不奇
头，继续往前走。
王城石墙
他相信贺兰金英，当初大哥为
救靳岄
命而想尽办法，今日也必定不会袖手旁观。他也相信云洲王，驰望原未来主人不会说谎，北戎人对以命相救恩情从不敷衍。
贺兰砜说服自己去相信，但他无法冷静。靳岄被带走，关在王城里，而他和靳岄说最后句话，是早晨离家时“走，你可别悄悄去回心院”。
他还没跟靳岄描述过雪山上空明亮圆月，他还想要带靳岄去亲眼看看明月出天山场景。他要告诉靳岄，他懂得那两句诗意思。
雪落在贺兰砜手上、脸上，他只是沉默地往前走。石头砌就高墙就在面前，他忽然站定。
阮不奇就在前方拐角徘徊。她手里拿着两块砖头，似乎想敲击石墙。
要去救谁！浑答儿、都则，按着他！谁能跟说清楚到底出什
事？贺兰将军把你们交到手上，结果……贺兰砜？！”
贺兰砜推开众人往府门走，但没走几步就开始打晃，整个人猛地栽倒在地上。卓卓哭着奔向他：“二哥死！”
“没死！你别哭！”浑答儿和都则把刚离开巫者又叫回来，数人将贺兰砜扛进房里，发现他呼吸急促，身体滚烫，已经昏迷过去。
贺兰砜从昏睡中醒来时，窗外还是黑，但隐隐有银亮天色。卓卓睡在他身边，小心地蜷成团，以免压着他。他身上所有伤口都被包扎处理完毕，热烧退，只觉得浑身干渴。贺兰砜小心转头看见靠窗卧榻上躺着个人，心头喜。
但那人打着牛鼾，脸络腮胡子……是巴隆格尔。
“阮不奇？”
阮不奇回头，惊得睁大眼睛。
贺兰砜慢慢走过来，阮不奇闻到他身上血腥味和浓烈药草味。她张张嘴，但贺兰砜先开口：“你在做什？”
他看着少女手里砖头：“……你也要救靳岄？这两块砖头没法敲破城墙。”
阮不奇拧着眉头，朝他比划。贺兰砜大致猜到：“你跟着车队来？靳岄从这个门进去？”
贺兰砜心头热潮霎时变冷。夜快过去，靳岄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
他小心下床，把被子盖在卓卓身上，亲亲她额头。卓卓在睡梦中抓住他手指，贺兰砜低声道：“乖，去王城接靳岄回家。”
他从箭囊中拿出狼镝，藏在袍袖之中。阿瓦当时说是“高辛人，允许你使用这支箭”，贺兰砜摩挲着狼镝光滑冰冷箭杆，在心里回答：不需要你允许。
他从后门离开，扶着墙往王城走去。
带雪阴云没有停留在山岳树林中，它被风吹到北都上空。小雪颗颗落下来，贺兰砜走段、停段，从路边捡根枝子支撑自己。路边卖热水、油茶、油饼和烤肉摊子陆续开张，他走过暖灯与人声，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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