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霓:“谁说?割他舌头。”
靳岄抬头看她,想得到些更肯定言语:“爹爹真会来接?”
白霓柔声道:“忠昭将军何时骗过你?现今金羌犯境,将军领兵作战,是为国立功之事。凯旋复命后,他定即刻来接你。”
靳岄听父亲提过,北戎与金羌二虎旁伺,大瑀势弱,岌岌可危。他只得默默点头。
白霓提醒:“你言行举动全关乎大瑀声誉,若是想家,只跟讲,可别再哭。”
“北地苦寒岁。”他轻声道,“你光着胳膊,怎回家?穿上吧,多暖和刻是刻。”
狐裘净白柔滑,贺兰砜却不接。
靳岄很恳切:“你若不喜欢,还有件熊皮外氅。”
白霓不肯:“公子,北戎都城太冷。”
“到北都便不能再自如活动,终日也不过是困囿斗室而已。”靳岄固执,“他比更需要。”
话音未落,白霓已按住他肩膀,不由分说地给他上药。
她手劲不轻,贺兰砜疼得发颤,挣脱不开,又不想在靳岄面前示弱,只得咬紧牙关声不吭。
靳岄手捧汤婆子,怔怔看面目扭曲贺兰砜,良久似是叹声,言语里有几分与年纪不称老成。
“们这是到哪儿?”他低声问。
“烨台部落境内。”白霓应声答,“烨台是北戎最南边部落,此处距离北都还有半个月路程。”
靳岄坐直身,双手笼在袖中,低声道:“将军放心,靳岄明白。”
他容貌清俊,不言不语之时浑似玉砌粉琢精美人像,但鼻梁直挺,长眉如刀,目势中不见分毫柔软。
白霓见他这模样,又有几分心疼。她变戏法似从怀中掏出个纸包:“这儿还有夫人捎狮子糖,吃不吃?”
靳岄终归只有十五六岁年纪,顿时喜悦:“樱桃煎还有
贺兰砜忽然抢过狐裘,跳出车外。他没道谢,也没道别,等白霓掀起车帘时,他已经跑出很远。
虎将军大吼大叫地让浑答儿等人护送贺兰砜回家,帮少年呼呼喝喝,骑马远去。风声里隐隐传来贺兰砜和浑答儿对骂声音。
“……北戎人都这难相处?”靳岄低声问。
白霓取来熊皮外氅披在他身上,理理他头发:“倒觉得方才那北戎孩子拗得有趣。听闻北戎人说话直来直去,不善掩饰,他怎如此别扭?”
靳岄笑会儿,再开口时有些恍惚:“听宫里人说,当质子,就要死在北戎,回不去。”
车内时无话,贺兰砜翻起眼角偷瞟靳岄。
靳岄手指撩开窗幔角,静静看向车外。天地穹庐,小雪零碎,他黑色瞳孔中映出纷乱雪粉,片刻后转头看贺兰砜,问:“你衣服呢?不冷吗?”
贺兰砜耳朵微微发热。他像是此时才察觉衣不蔽体自己相当不雅,干脆不理会靳岄问话,凶巴巴顶句:“涂完?要走。”
白霓嗤笑声:“走罢。”
见贺兰砜仍是脸执拗凶样,靳岄不再问,解下身上狐裘递向贺兰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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