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新生儿溶血症
情况…很不乐观……”
常华嘴唇干枯地翕动几下，努力理解医生说每个字。
又
个人以同样急切脚步冲
进来，当着他们面抱紧两个星星。
“
在，”季临秋开夜车，眼圈泛青胡茬浅浅，
其他几个婆家人熬不过，已经在讨论二胎顺产怎
会这难，又或者要不要去准备点婴儿用东西。
姜忘漠然地听很久，某秒忽然发觉他手是冰，星星手也是。
他反反复复地想，妈妈应该会平安到老，她不可能有事，她那老都在给他打电话。
却又后悔而恐惧，为什他当时不听电话里她把话说完，为什连解释机会都没有给。
他开始同时害怕失去三十多岁杜文娟，以及五十多岁杜文娟。
他太小，不知道危机冲突里万分之几微小可能，以至于默然地准备见她最后面。
医生护士把杜文娟推进顺转剖手术台时，他们终于抵达慈州边缘。
常华把人送进去之后，整个人都猝然卸力，憔悴地说不出话。
此刻天光微熹，不知何时落起细碎雨，所有视野被分割破碎混乱，像被踉跄倒地后镜子。
真抵达医院那刻，他们又像是从长久疲惫惶然里突然醒过来，两步并作步地往楼上跑。
被同时撞翻卡车。
姜忘眼睛始终在盯着晃而过高速公路指示牌，这是他这辈子第次开车从虹城到慈州，中间有无数个国道要找，三段高速公路上上下下。
常华语句混乱地解释产妇情况，医生朋友不断在听和诊疗，做生意朋友在帮忙联系对应血源。
手术台大出血可能，子宫肌瘤位置，胎儿位置以及不断变化心跳检测，
信息流借由台手机串流往复，刻不停。
这个念头着魔样缠着他不放，逼着他想五十多岁杜文娟到底过得怎样，会不会也在想念他。
姜忘以前对家概念无所知。
所以他不觉得自己会拥有任何个家人。
可是现在他，有爱人，有父母，哪怕没有个人知道他来自哪里，为什孑然身，以及到底是谁。
第二个小时过去，医生进进出出，已经递出第二份病危通知单。
然后看到亮着灯手术室大门，常华和面容陌生老夫妇守在那。
姜忘已经联系好血源，对接确认手术方案。
除此之外，他也什都做不。
他既不能冲进去替她受苦，也不能帮任何个医生动刀。
他抱着彭星望，开始感受漫长等待煎熬。
彭星望全程举着手机，第块电池打完没等姜忘开口，匆匆伸手翻找他包里备用电池。
姜忘透过后视镜怔怔看星望好几秒，低声道：“这对你太残忍。”
让个八岁孩子得知这些事，亲自面对这些事，都太过血淋淋。
星望低着头打开手机后盖换电池，早就没有哭。
“她是妈妈啊。”小孩轻轻道：“不管怎样，都是妈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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