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劣人性就是这样,受人白眼鄙视、压抑憋屈这多年,可算是朝鸡犬得道快要升天,谁都摁不住内心膨胀欲念和野心。在陈九那足够凶狠却并无多少城府与智慧心思里,发邪运外财定得让家乡父老目睹他富贵骄矜、艳羡个眼馋肚歪,不然这份大富大贵就来得不够痛快淋漓啊。
白净脸主顾还想要说什:“陈九,这份明早去螺江运货单……”
陈九嚣张地挥开手,让那薄薄张货单打着旋子飘到遍布灰尘蛛网屋角:“算吧你,甭跟老子脸前唧唧歪歪地废话!”
白净脸不满地低声道:“你以后不做也就不做,前两趟欠下货单条目呢?货呢?你总要把事给办完。”
陈九冷笑:“对对~~~老子啥时候还欠你货单?找别人去,滚蛋!”
笼罩在伏天热浪里三江地,这样热度既能大炼钢铁,也能烤焦那些暗怀叵测躁郁难耐人心。荣正街各条低矮巷子里,蝉鸣声震耳欲聋。吃苦耐劳扁担掮客们在街巷间往来穿梭,任由赤膊肩膀与黑裤下裸露小腿在摩肩接踵人群中互相碰撞。
陈瑾那时还叫陈芃,是他刚出生不久,他亲爹难得心情不错时,问对街位有文化老会计翻字典起名字。草命之下个凡夫俗子,陈九认为这名字很适合自家种,字体也挺好看。
陈瑾骨相硬朗但略微单薄,身子路贴着墙根溜回家里,回避着街坊邻里冷漠鄙夷目光与喋喋不休闲言碎语。对街个大婶出来吼他句,“你爹前几天从俺家抢走辆板车,回去问问那个无赖死鬼啥时候还给俺们?!”
在外面鬼混足足两个月都没回家陈九,那天傍晚破天荒回家露面。
这人出现时穿着件当时时髦款式外贸T恤,晃着健硕身躯跨进家门,咧开嘴角叼着根万宝路烟。门边叮叮咣咣桌凳翻倒声让陈瑾瑟缩着溜至墙角,对他这个爹是贯冷漠畏惧。陈九掌削到他下巴:“忒给老子喜兴点,臭小子……”
白净脸眼底蓦地露出不善,眯细双目:“陈九你个老小子,也是做小本
陈九这十里八街出名人渣,但凡在荣正街露面,苦主债主们纷纷不约而至。
陈九那糙戾嗓门晚上就嗡嗡个不停,还带着股邪性笑:“甭来找,老子不干!从此以后老子都不用再挑这副破扁担哈哈哈哈!”
陈瑾从破木头板子后面露出半张脸偷窥,前来向他爹讨债人络绎不绝,打打嚷嚷,其中还有位最近时常雇佣陈九运货送货主顾。那人是白净脸,单薄匀长身材,慢条斯理地讲道理:“陈九,给你活儿做你还不做?做人手脚勤快才能养家糊口,你这样人不挑扁担你难道去教书?”
陈九抄起门边那杆子扁担,横在自己大腿上,狠狠下直接磕折,撅断!
陈九那晚原本应该悄没生息地跑路,尽快远走高飞,就不该回自己家门口露脸嘚瑟,但他没文化他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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