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年那个春天,某个平
讲述往事人心绪平和还偶尔略带风趣,严小刀枕着自己左臂,瞭望星空,挺欣慰身边能有个人让他乐意说出这些不屑与外人分享故事。时过经年,他平静开朗得如同在讲不相干旁人故事。
然而听故事人完全就不平静。凌河脸在星光下忽明忽暗,先是透露出专注而疼惜,随后是感动和钦佩,最终是在故事某个拐点风云变幻突然变脸色,面容遽然黯淡阴郁下去,浑身都变冷。
严小刀才发觉被窝有点冷,方才还挺暖和,凌河身躯好像突然间就换季。香椿树发过茬,漫山遍野油菜花要开,凌先生又从春天穿越回冬天?
严小刀伸手过去,隔着棉被握握凌河:“冷?
“你还要被子吗?
这男人临走前几天,为严氏留条像是遗言话:“好多年也没疼疼你,想帮你做件好事。”
严小刀从煤山请半天假,带回些钱交给他养母还债,再将养母这原配丈夫用板车拉到山上,埋到继任丈夫身边,让活着时候就很卑微俩男人凑合做个伴去吧。
之后又过几个月,家中那另个累赘,或许也不能忍受这毫无乐趣和尊严人世,也撒手。严小刀那个又残又障弟弟,有次在家中无人时玩火柴点燃破棉絮,床烧着,接着房子和猪圈也着,场火轻而易举夷平寒门蔽舍,痴呆弟弟终于平生第次得以主宰自己命运,丧生火中。
严小刀将傻弟弟也拉上山,埋在那俩男人身边。
雪后山梁上,母子二人瞧着那三座小坟包,竟都是脸坚如磐石,流不出泪来。
“你感冒?”
对待他内心尊重和珍惜人,严小刀愿意谨守发乎情止乎礼规矩,抚摸都是隔着被子。他想探探凌河脑门热度,是用手背轻轻贴上去,觉着自己手背比手心皮肤还细腻些,不会显得太粗鲁。
“明白。”点点星光下凌河唇边擎出丝满含悲意笑,“然后,你干爹戚宝山回来,他拯救你命运,他替你还你们娘俩当时卖命卖身辈子都还不起债,给你今天!”
“……对。”严小刀时常叹服凌河头脑。跟凌河这种人聊天交心是很舒服,善察人意,举反三,听个故事开头都能猜到连续剧结尾,天生适合做人生大戏导演。严小刀也怕碰上那种笨蛋不开窍,聊个天都罗里吧嗦得特别磕碜。
凌河长吁口气,面色清冷:“严总您继续说,想听听戚爷当初是怎行侠仗义在你面前表现。”
严妈那时还低声地问小刀:“你说,咱们娘俩是不是命太硬?咱俩克家子……”
这命特别硬母子二人终于落得相依为命人世缘分。
严小刀这人从小就不懂得流什眼泪,也不信命。人生道路上出多大事都不是能用眼泪博人同情或者用哀伤叹气顾影自怜就能解决。他定比他命还要硬。他向把命含在嘴里嚼得嘎嘣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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