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这是他自己琢磨出来,还是有人告诉他?”
谢子京转头看秦戈,眼神有些诧异。沉默片刻之后他笑:“好吧,不知道。但听到些声音……不是自己声音。那些声音就是这样说……你有罪,你是负罪生活人,你从灾难和恶中诞生,所以你也只能享用灾难和恶。不要跟人随便交谈,不能过得太高兴,你要时刻记住自己是残缺,恶心,不正常。”
“……你信吗?”秦戈忽然打断他话。
“信你。”年少谢子京说,“因为他很信你。”
自意识和本体割裂很严重,秦戈知道这必定是因为两者长期得不到足够有效沟通。谢子京“海域”不是令人愉快海域,所以他宁可躲在那处小房间里咀嚼与秦戈少得可怜往日回忆,在卢青来暗示中为虚像点点添砖加瓦,也不愿意离开房间进入外部,与自意识交谈。
海域里并无什显著变化,除房间中张贴海报变得越来越露骨。秦戈看着海报上自己,心想原来谢子京脑子里成日想都是这种事情。
他也并不讨厌。实际上,还有些儿沉迷其中。只是有时候不好意思跟谢子京直白地表达,谢子京是那种拿捏到秦戈什弱点就立刻欣喜若狂性子,要是被他知道秦戈想法,只怕会比现在更变本加厉。秦戈心想,纵欲要适度。
穿过衣柜之后通路踏入房间外部,秦戈看到站在废墟之上人影。
谢子京自意识仍旧穿着校服,在从不断绝雨水里眺望远处发光地方。秦戈踏过腥臭积水,渐渐靠近他。
“这个废墟之前像是座城市。”18岁谢子京说,“很好奇它以前是什样子。”
秦戈拉着18岁谢子京手。他很强壮,但也很青涩。正处于少年和青年过渡期声音与躯体,本应充满蓬勃生命力。
最能毁灭个人人格是什?卢青来这样问过他。
秦戈现在才知道,卢青来实践过,所以他知道答案。
那经历无数挫折、肯定,用漫长岁月中失败与成就来构筑人格,它不能承受是对本源攻击,是接连不断、摧毁自身否定。
你是不好。你注定会失败。你总和别人不样。你完全不正常。你很恶心。没有人爱你。
房梁与砖块成旧日形象仅剩印记。但如果是座城市……秦戈心想,他大概可以猜到会是什地方。
是谢子京家,是那座安静闲适,春夏之交满城开着各色月季城市。他爬上废墟,与18岁谢子京肩并肩站着。远处微微发光地方遥不可及,它像是某个明明公开着但不可以接近秘密,谢子京碰不到。或者说,不敢碰。
少年模样谢子京指指自己脑袋:“他自己怀疑过,之所以当天什都想不起来,是不是因为他害死自己父母。”
秦戈立刻说:“不会。”
谢子京耸耸肩:“谁知道呢?只有这个可能性是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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