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逸自始至终对这些观点持保留意见,他不会再和周柯粗脖子红脸,像年轻那会儿。
魏北端棋盘出来,周老拿出三个酒杯。沈南逸放回去个,说魏北不喝。
周柯笑着给魏北递眼色,年轻人不好意思地接住,再低头摆棋。棋子在手,胸中豪气不减,周柯喝酒便话多,什荤段子都能往外冒。
周老说,魏北跟你啊。放心,至少哪天你死得不明不白,还有人给你收尸。说不定真进去,这小子有办法捞你。能不能捞出来是回事,多个
周柯摆摆手,两鬓白如雪。眼神也不如以前好。他叹口气道:“至不至于,自己心里清楚。”
沈南逸当然清楚。比谁都知道说错话险恶。
当年有位同行不顾阻拦,硬要在网络上发表言辞激烈檄文。想来也是“过于随心”,讲真话,第二天就消失。
连号带人,谁也找不到他。互联网有记忆,但民众没有。当初跟着他起振臂高呼那些人,最后不都隐没在时间洪流里。
通通默不作声。
替,还是那个味儿吗。你们自个儿想想。”
“如今形势不比以前,”沈南逸说,“毕竟这个口子在不断缩紧,要不然您老人家这几年干什封笔。”
周柯被刺到痛处,折扇摇得刷刷响。他最看不惯沈南逸这副样子,明明兜里揣着蔑视,又能把怎完美躲避审核玩弄于鼓掌。
他实在太解上面痛“点”。只有沈南逸不想写,没有他避不过。
“既然你也知道现在形势不好,这篇十问实在没必要如今发表。你那个合伙人,李象旭是吧。这小子父辈们和有点交情,劝不动你,都跑这儿来。”
这几年流行什建号重来,意思是你怎封无所谓,老子就要说话。沈南逸对这种行为保持沉默,太冲动是匹夫之莽。
他没嘲笑都算口下留情。
实则也没什好讽刺,多少年前,他还有股天真时候,也曾这样。如今懂得什叫内敛,总算明白周柯无数次跟他讲——改变是要点点来。
你硬要刀戳得鲜血长流,那怎行呢,是会两败俱伤。大家都想把包容尺度向外扩大点,可有更强势东西笼罩在上面。
先不要提几百平米,能把这个圈子扩大半平米,都是这代胜利。
周柯指挥魏北进屋去拿棋盘,沈南逸过来得陪他杀几局。等魏北进屋,周柯才朝徒弟靠近点,小声说:“他说盘查肯定是躲不过,让想想办法。”
“这老头把年纪,只能仗着以前积累‘德高望重’,到时候声援你。”
“至于进不进去,又什时候出来,你做好准备。”
沈南逸不置可否地嗯声,答得漫不经心。周柯见他毫不在意,气得直哼哼。老人整个薄削瘦弱身子,唯见胸膛起伏。跟个气球似,沈南逸看得发笑。
“你们别这样,老师,”沈南逸拍拍他肩膀,“就只是随心写篇文罢,别把捧得跟个斗士似。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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