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离去,浮华也沉。只剩两人时,魏北仍感觉左脸火辣辣疼。
这不是打在他脸上。是在根骨。
两人出电梯,刷卡进入房门。玄关感应灯立即开启,沈南逸脱鞋走向客厅,
餐桌上觥筹交错,话题从新出台过审政策,聊到某部电影某个导演,又明里暗里地讽刺几个对家出版商。据说东银集团拿都是购物地皮,又有人撺掇沈南逸出来搞投资。
酒过三巡,人已烂醉。宋明启红着脸,大着舌头指向魏北,“这他娘,天生就该吃演员这碗饭。站在那儿,多你妈漂亮啊。”
“老沈,听句。你今晚把他借给玩儿,老子明天给他捧红!”
魏北正唱到:但愿月落灯再红。《牡丹亭》“离魂”时常叫他听哭,这回,怕是也快唱哭。
宋明启声音很大,魏北听完,心脏猛地停跳半拍。
宋明启有意无意接句:“哦哟,小年轻还会这才艺?来来来,给大家来个!”
“们鼓鼓掌!啊!今晚可他妈有耳福啦!”
于是掌声雷动。
叫好声四起。
魏北说:“唱得不好。”
手,不要动手。”
“年轻人嘛,你跟他多讲讲就好啦。动手要不得。”
“看看这脸哟,多可惜。”
然后桌上之人又活络起来,仿佛按下重启键。男人们继续推杯换盏,似方才根本无事发生过。他们以沉默而施压,bao力,以冷眼摧毁坚持,以自认为正确规则去抹杀别人。
其实相比沈南逸巴掌,这要可怖得多。
所有人都看向沈南逸,他却抿口酒,淡声道:“老宋,你喝多。”
“让管家送你回去。”
话到这,已表态。明眼人都知道,宴会该结束。
于是男人们纷纷起身,说什走走走,上楼睡觉去。叫人安排个知情懂趣儿来。能伺候这些人女孩男孩,大多挺干净。质量高,瞅准钱。
沈南逸带着魏北来,意思是不用安排。管家只将房卡交给沈南逸,特贴心地离开电梯。
沈南逸说:“是叫你去唱戏,不是问你好不好。”
这就拿他是个兔儿爷。想怎玩,就怎弄。
魏北觉得今晚挺胸抬头特别累,尤其是脊梁,酸疼。可他坚持着,依然昂头越过诸位,站在空场中央。宛如站在最大最广舞台,只要他上去,就要光芒四射。
昆曲唱腔华丽婉转,念白儒雅,俗称“水磨腔”,因此听来缠绵动人,柔和悠长,十足地抓人心。魏北不会什基本功,没有腿功、把子功之类,连唱也乱来。可架不住嗓子好,竟别有韵味。
他咿咿呀呀唱着,但压根没人听。
而大多人,以沉默为荣。
魏北刚要坐下,沈南逸却脚踹翻他椅子。要说利落“耳光”能理解,这个举动就令人稀里糊涂。
不过沈南逸要教训自己人,犯不上外人插手。
魏北不说话,垂头看着他。沈南逸指着宴厅前方大块空场,他说:“你不是会昆曲儿。去唱。”
“这饭桌你还没资格坐。去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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