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北:“其实和少棠也经历过,虽然俩那时留在西沟。”
少棠声音稳健,在旁评道:“老师给你们出这种题目,不在于学生是否经历过。演戏,无论是演抗日先烈、地主军阀,还是小偷流氓监狱里犯人,难道这些行当你们都亲身干过?老师考察就是你们孩子想象力,模仿那样个场景能力,对吧?”
孟小京道:“少棠叔叔,您说挺对。”
贺少棠说:“那就给你讲讲,当年你和你爸回北京,正赶上唐山大地震,们这些留在西沟人,消息完全闭塞,不知道北京父母亲戚家人生死,们那些天怎熬过来。”
“广播里听说唐山被夷为平地,如同座人间地狱,坟场,几十万生灵葬送废墟,鬼城里片哭号……当时厂里工人就乱,大伙把厂办工会都包围起来,手里拿着棍子钳子,男喊,女哭,当时就要开着厂里几百辆大卡车,几千人起上京去挖人、刨人。”
将来在家人面前抬不起头。他更不愿被人说他傍上金主,找个有钱女孩野心勃勃地往北京混。男人自尊也让他吝惜开口求助家里人,输给另外那九百九十九名考生,也就等于输给孟小北,哥俩心里还较着劲。
不会儿,宾馆房间电话又响。
这回是小北主动打来,令孟小京意外。
那晚,孟小北就把祁亮家里电话开免提,堆人围着电话机,七嘴八舌,琢磨这小品该怎演。
孟小京说:“小组里人很杂,有两个是老乡,把男女主角霸占,抢戏份抢镜头,人耍单,台词都抢不上,群戏就看谁耀眼突出、谁词多,所以觉着……二试没什戏。”
“当时们部队,彻夜在厂里维持秩序,戴钢盔,持枪堵住,bao动工人,百多瓦高亮大灯泡在杆子上照着。你妈妈和你哥,也站在人群里,那时当真完全不知道,你们爷俩还能不能回来。”
少棠吸着烟,声音平静,回忆十多年前两家人走过风雨。
孟小京在电话那头陷入沉默,认真地听。
“厂领导说,你们看见孟建民他媳妇吗,孟建民老婆孩子还在咱们西沟呢!孟建民定会回来,咱们等孟建民带他家老二回来!有人说丧气话,说你爸
孟小北说:“孟小京,还没考你就悲观?生活里个人想要抢眼,就不在于说话多少,咱句就能震台下!”
孟小北伸拇指,牛气地戳身边人:“比如小爹,少棠,你看他平时话多吗?他平时无论啥场合,面对谁,往那坐,气场够不够牛掰、能不能镇住群人?!”
“废话呢。”孟小京都不好意思说,孟小北你就是个大花痴:“能跟你干爹比吗!”
聂卉说:“咱们都没怎经历过唐山大地震,地震那年才七岁,西安连震感都没有,没有生活实践考生怎演?”
孟小京道:“其实经历过,就是……当年岁数太小,压根儿没什印象,而且北京也没塌房子,没死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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