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考生扛不住备战压力，对教授哭鼻子，把画
半
水彩从画架上扯下来撕，擤成鼻涕纸。
水房里，有人披着床单洗衣服，有人哭，有人发呆。搞艺术都是群疯子，艺术还没搞成呢，就已经快要集体疯癫。
教课教授，私下再次找孟小北谈话，你真不准备报西美？咱们学院，近两年学生质量般，不甚满意，
们老师很看好你，们很想提前录取你。不过们也都看出来，孟小北你不甘心潜在们这片浅滩里，你心想往更高处走。
……
少棠告诉小北说，二虎做狗爸，相貌气质比去年看见时更加威武雄健。春妮儿头窝下四只小狼狗，这会已经怀上第二窝。“虎妮配”整天在狗舍里恩爱，如胶似漆，就因为二虎，春妮儿恐怕只能提前退出现役。
汤，他用保温杯打壶热热羊汤端回宿舍。喝羊汤，连油花都用舌头舔干净，身上血管终于畅流！热水袋里灌上开水，塞自己被窝筒里，左拥右抱，搂着两个暖水袋睡觉。
床角堆着他练笔作品，素描摞，水彩摞，钢笔摞，速写摞，建筑设计图纸堆。
宿舍内彻夜亮着小灯，睡在下铺同备考奋战弟兄，熬夜窝在床里背美术史论。
孟小北怀抱热水袋，仰面躺在被窝里，哼道：“嗯……嗯……老子快要冻成具海盗半胸石膏像。”
下铺弟兄乐道，“呵呵，孟小北你这
帅，你就算冻成尊石膏像，怎也得是朱利诺美第奇啊！”
孟小北有回在学校食堂吃饭，边吃边瞄食堂窗口里职工收看电视。电视里说，北京隆福寺附近某市场内出租柜台突然发生火灾，有解放军战士不幸在救灾中牺牲。冬天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到附近成片私营摊位，火烧连营之势，画面里黑烟浓密，火光冲天。
孟小北撂下饭盆，跑出去打电话，呼少棠。他也不知电视里那支救灾部队具体番号，衣着装备看起来很像。
CALL机又呼不到人，急坏。
着急就胃疼，他跑到水房，把吃进去午饭都吐。
晚上终于联系上，
“哼，别臭美。”对过床上铺，那哥们儿在被窝里牙齿打战，“咱屋里六个，明明就是屋加莱义民，过完年就准备英勇地就义吧！”
宿舍里六人大笑，床板窣窣抖动，苦中作乐。
窗玻璃蒙着雾气，黑暗中，对面那栋宿舍楼闪烁片莹莹灯火，灯影和人心在寒冬里摇曳……
白天，间不大教室里，站着、坐着，挤六十多名学生，全省艺考生都涌到西美上课。
孟小北半边身子靠墙，侧身坐只高凳上，眼前是画架、纸张，冻红手指缝里填满颜料色块。他把只打开水塑料壶揣在自己衣服里，这样暖和些。两小时静物水彩写生，画到最后他眼前就不停晃动坨各种颜色苹果和香蕉。苹果是紫，香蕉是绿，他自己就是被子弹削掉只耳朵梵高，坐在高高凳子上，俯视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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