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羊汤暖暖身子,再跑回去继续蹲点儿。轮到导演喊龙套跑位,对戏,他赶紧摘纸帽子丢掉手套围裙,上场去演他那段前后总长还不到分半钟戏份。统共三句台词,烂熟于心……
孟小京心里压抑埋藏许多年句台词,从来没有机会念出口。
以孟小京这样心性志气人,生就副天生丽质出挑好相貌,明星脸,扮谁像谁。他会甘心傻乎乎地站在别人身后当“人肉布景板”、辈子为别人做绿叶?
他就想求得个机会。他想有朝日能出人头地,他觉着自己不比任何人差。
傍晚,孟小京戴副工人戴白线手套,手套衬衫上沾满油泥,帮剧院舞美工作人员画背景板,伏在墙角用大刷子涂颜料。他有时就用报纸叠个小纸帽子,扣在头顶,斜斜发帘搭,双眼更显俊秀,样子还挺可爱。即便蹲在灯光昏暗后台角落,没有任何包装,身最朴实真实打扮,他也是个相貌打眼男孩……他在剧场跑前跑后,卖力找活儿,哪缺人他就去填哪,和每个从他眼前路过人搭讪攀谈,整个话剧团上至领导下到小工,总之都认识孟小京这号。
女生叽叽喳喳比天上麻雀还多呢,又风流,又脸皮厚,到时把你围,你就被群女生淹掉!你还会和在起?”
孟小京:“……没想跟你分。”
两人那时真挺喜欢对方。然而年轻爱情经不起风浪,人生岔路口上因为各奔前程劳燕分飞情侣,这世上见得太多。
聂卉喊句,“孟小京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想认真跟交朋友你就是耍玩儿呢!!!”
聂卉红着眼睛走,下楼梯高跟鞋踩歪在楼梯上,差点儿崴脚,眼泪就掉出来。
剧团里也有几个万年出不头女配中年大婶,私下议论,孟小京那孩子傍上饭碗,那女孩姓聂!姓聂有几家?不就是电视台那个谁他们家啊!……
门口传来阵家乡话热闹寒暄。
他们这话剧团里,有位姓周老牌演员,地道西北汉子,身材健美魁梧,穿对襟大褂,舞台上操口纯正陕西土话,为人也很豪爽,团里人称大周。这人在北京西安之间跑江湖多年,上过央视电视剧,也算小有名气陕西籍演员。孟小京热络地喊对方大周叔。
大周见孟小京就说:“嗳呀小帅哥,咋是你啊?饿记得你啊。”
孟小京赶忙站起身,丢掉脏
孟小京也没追出去,冷风中目送聂卉背影。
他左手手腕在灯下闪烁紫水晶光泽。那是上回两人去大雁塔游玩,聂卉买串彩绳,把自己水晶项链拆,给孟小京编个手链。
孟小京坐在后台钢筋架子上,面无表情抽烟,将烟灰磕洒地。张俊脸,侧面如雕塑般冷峻。他这些年目标明确,他恐怕也不会为个女孩放弃前程。
……
孟小京中午不好意思在剧团蹭盒饭,就跑到大院门外小饭馆,摘下沾满黑渍和颜料手套,买两套肉夹馍,再要碗羊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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