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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卉拎着小包过来，径直跑到剧场后台，踩着
地宣传海报和彩纸，找孟小京。
个姑娘，主动做到这份上，真是有心人。聂卉穿
超短羊毛裙，配连裤袜和靴子，用手兜住短裙怕走光
，毫
“少棠，
也不用你因为退伍专业。你等吧，定考回北京见你。”
孟小北是很犟。他认准人和认准事，
商量。那时口气，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十八岁少年壮士断腕易水萧萧绝决与悲壮。那感觉就好像倘若考不出来，这辈子永远不谈“团圆”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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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临近年关，厂里宿舍大院内人来人往、走亲串巷，唯独孟建民家中冷清。
两个儿子快过年忙得几乎不着家。儿子大，都有野心，主意也大，父母根本插不上手管不住。孟建民马宝纯两口子在家对坐，清闲得都有些无所适从——俩儿子这是都要发疯节奏啊？
。”
少棠：“西安没有不好。”
孟小北：“西安是没有不好，但是西安没你，受不。”
“没有你地方就不是家。是家？”
两人在电话两头陷入沉默，脑子里都已跳跃式地想到三年五年，十年开外，眼前巨浪滔天，路尽头有发光宝藏，那是半生想要追求平淡与美好。然而眼前仿佛横亘座难以逾越山峰，山间充斥迷雾，看不清对方脸。
先说孟小京，那时仍整天蹲在西安话剧团剧场后台，“蹲点”，等活儿。
他不是话剧院正式职工，完全就是个跑活儿。没有工资津贴，五块钱搭个盒饭也并非每天都能挣到。导演点名要看他运气，还要等待话剧排演档期。
他经聂卉介绍，也去过电视台，在歌舞节目里组团伴舞，或者在综艺栏目里给节目组请来电视明星做“托儿”。有回，台里重金请到当时特别火西游记剧组，唐僧师徒四人带妆上台！孟小京化个京剧童生脸，穿肉色紧身衣赤着两脚，背个彩纸装饰呼啦圈当做乾坤圈，就只差踩个滑轮。他站在师徒四朵耀眼大红花后面，满脸洋溢热情傻笑，跟随前排摆pose，扮那个“哪吒”……像马戏团。
他依然领天五块钱和个盒饭。
电视节目末尾处，演职员名单上，他名字般会在【群众演员】或【其他协助人员】几十人大名单里，闪而过。观众这时间段早就换台，没人有闲工夫看那个“垃圾名单”。
少棠说：“小北，随时打个报告转业，或者可以调去总参，工作地点就自由很多，大不再等三五年，老子不怕等，不会变。”
孟小北毫不客气地驳回：“怕等！再等四年，等在西安念完四年大学，少棠你多大岁数？你都三十六！！到那时候你就人老珠黄，你还想跟好？……咱俩还混什混啊？！”
少棠愣住：“……”
孟小北很厉害地说：“你要把也拖到人老珠黄？……不愿意。”
“心里有数，你别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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