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少棠当初就是这样逐步“打入”孟建民家内部,说起来,他与孟家,真说不好谁是谁扯不断几十年缘分。
孟小北鸡贼地问:“小斌叔叔肯定玩儿不过你吧?你俩谁赢?”
贺少棠轻蔑笑道:“那小狗日,啥都玩儿不过,每回都输,所以特别恨!”
俩人私下聊起来,顿时又像同辈两个人,笑得眉来眼去如同两个使坏孩子,包藏着只属于他俩小小机密。贺少棠酒意微醺,脸色发红,板寸从发根处洇出闪亮汗珠。他军帽帽檐朝后歪戴在孟小北头上……
排长后来从孟家出来,腆着肚子,脸色酿出酒红:“这顿吃得怪不好意思,让人家孟师傅破费,咱规矩就不该吃老百姓饭!”
贺少棠扯开衬衫领口扣子,皮带松开格,终于松快。他嘴角轻耸:“不会占他便宜,饭钱都提前上缴,还桶花生油油票呢。”
贺少棠半握拳凑在嘴边,重重咳声。
这人从桌下轻轻拧把孟小北大腿,孟小北识相地麻溜滚,心里透着有小秘密得意劲儿……
几个男人都好喝口,杯杯地干,斤二锅头喝得滴都不剩,还意犹未尽。孟建民文质彬彬略带斯文书生气,排长性格直爽大嗓门,贺少棠礼貌客气却又不扭捏鸡怂,双方互相脾气还挺投缘,胃口大开,顿饭几乎吃掉孟家平日里半月份额挂面和臊子。
酒足饭饱,贺少棠去单元门外抽根饭后烟。火红晚霞洒进门洞,地上条修长好看影子。
少棠警醒,瞥见黑影闪,突然回头,把薅住猴孩子脖领:“小子别跑!”
来收拾啊,你来啊来啊!
孟建民坐回来:“贺班长啊……”
贺少棠迅速扭回来,笑得单纯无害:“啊?”
孟建民说:“把这瓶酒开,妈上回过来探亲,大老远从北京背过来,你们尝尝,正宗牛栏山二锅头。”
贺少棠心想,兜来转去,爷都认识这瓶好酒!如同八百里又见亲人啊!
排长:“什油票?!”
“……”
“你攀人家阳台?”
“姓贺,你那天不是跟老子说你去蹲茅房抽烟吗?!!!”
……
孟小北哈哈哈笑着,借机条大腿攀上少棠叔叔腰,让对方顺势给他调转百八十度,在身上耍个够才放下来。
少棠从军装裤兜里摸出把铜弹壳:“给你带。”
俩人在门边蹲着,悄摸开小会。孟小北跟对方学怎拿空弹壳打弹球。
贺少棠从身后攥着他肩膀和手腕,手把手地教:“弹壳摆对方向,弹头后屁股沉搭在食指关节窝里,大拇指用上力弹击,两米以内百发百中!”
“老子赢烟和黄馍馍都这赢。”
所以说,该谁就是谁,不用争不用抢。
孟小北也挤上桌:“也要喝!”
孟建民严肃道:“瞎闹,小孩家家,不许喝酒。”
孟小北:“拿筷子蘸个!”
孟建民板起俊脸:“你跟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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