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虚妄之言是真。
空明看着他，他银发似垂帘，挡住
他
神情，空明也不忍去看他神情：“长意，这既是她愿望，也是天意，你便也……放下吧……”
“放下？”
珍珠颗颗落下，而他声音中却未带哭腔，他平静地诉说，只是难掩喑哑。“劝降驭妖
族前，
说，若她愿发誓，以后再不背叛，便愿再信她。实则……这誓言，她说不说都信她。”他道，“她利用过，也信她，她杀过，也信她。过去种种，已然都放下，放不下，只是……”
他紧紧抓住纪云禾手，几乎浑身都在颤抖。
“纪云禾死。”空明道。
长意垂着头，银色长发挡住他侧脸，但仍无法掩盖他颓然神色：“她在骗。”
“她已经没有气息。”
“她定是在骗。”长意像是没有听到空明话般，“以前她为自由，便诓去京师，侍奉顺德。现在，她定是为让放她，所以假死骗。”
空明沉默。
他试图将鲛珠再次送进这个身体里面。
但纪云禾没有气息，便如床边床幔、头下枕头、被子里棉絮样，都无生命，鲛珠进不去，便直在他胸腔里徘徊……
如他自己——进也不行，退也不行，再拿不起，也无法放下。
屋子里蓝光闪烁，他银色长发垂在纪云禾耳边，那冰冷唇瓣互相贴着，谁也没能再为谁取暖。
长意闭上眼，他不肯离开这已然没有温度双唇。
过去种种，他都不在乎，他困住纪云禾，其实已然不是为报复，更不是为折磨，他只是为留住她。
他放不下，想留住，只是她……
但他还是失败……
任凭这湖心岛有多孤立，这楼阁封印有多深厚，他
“她不想让困住她，不想待在这间屋子里，她想离开……”
“嗒”声清脆响动在纪云禾床边响起，空明开始没有在意，直到又是“嗒”声，颗珍珠从床榻边落下，滚在地上，珠光耀目，骨碌碌地滚到空明脚边。
传闻鲛人泣泪成珠……
六年前，从空明救起长意后直到现在，什
样刀山火海、绝境险途未曾踏过？受过再多伤，流过再多血，无论多艰苦绝望，他也未曾见过鲛人眼角湿润片刻。
以至空明度以为，什泣泪成珠，都是虚妄之言，不过就是人对神秘鲛人想象罢，这鲛人根本就不会流泪。
胸膛中蓝光大盛，他撬开她唇齿，想要强行将鲛珠喂入她口中。鲛珠也果然被灌进纪云禾口中，但也只停留在她唇齿之间，任由长意如何催动，也没再前进。
他依旧不肯放手。
那鲛珠便在两人唇瓣间闪着蔚蓝光华，将这屋子映出大海般蓝色，仿佛他已经带着纪云禾沉入他熟悉又阔别许久家乡。
空明在这片蓝色之中站许久，终于忍不住上前，拉着长意肩将他拉起来。
鲛珠再次回到长意胸腔之中，消失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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