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府里不全是修行者,更多是读书人,是书生。
百无用是书生。
副掌院最后说道,“们在这里,也能为学府做些事。”
不折风骨也是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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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只剩他个人。
夜里学府,静谧宁和。不远处高楼上灯火格外显眼。
他侧目问道,“学生们都回家去,三日后闭院吧。”
副掌院认真答道,“上月是回去些,但也有些,不愿意走。留下上课,晚上在夜书楼里读书。”
“上课?”
皇都每条街巷,不知从哪里涌出许多皇徽金甲军队,将幽绿液体滴在遍野残尸上,残尸便如冰雪融化,连血色都不曾留下。
更有人将尸体装满鱼贯驶来木板车,按照既定路线运出城,郊外早有人挖开巨大尸坑。
宫里点灯,千余宫人开始手脚麻利洒扫。北风吹散浓重血腥气,只留下御花园里寒梅清香。
风停雪歇,东边天空泛起鱼肚白。天地在雪后洗刷新,街道明亮刺眼。
如果不是城墙砖缝暗红血渍,几乎看不出夜里血流成河。
牵扯进来。
没人庇护他辈子,师兄师姐不能,他爹也不能。
很多年后,血色燃烧这夜,在北陆史书上被记作‘凛冬之变’。叛军入皇都,全军覆没。
而现在,皇族父子站在露台上,看着雪幕和逐渐敛没金光,完成最后场对话,“比起用阵法杀自己兄弟,朕更喜欢上沙场。”
贤王死在露台下,死不瞑目,盯着王座方向,殷红血在身下雪地浸开大片。
殷璧越和洛明川翻山越岭回沧涯时,西陆落第场薄雪,微寒空气中,满是初雪清新味道。
沧涯山下百里外就接连设有戒严关卡,路上遇到往来
“是,教习先生们都不走。说课还没讲完,但凡有个学生听,就不能停课。”
副掌院补充道,“也不走。”
先生叹息道,“今非昔比。护不住你们啊。”
让个亚圣说出这样话,是很辛酸事。
但这就是事实。从前学府处在山三派之外,绝对中立,争端不扰。如今大不相同,掌院先生立场,就是学府立场。
段崇轩在今日登基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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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院先生起身回屋,他如今走动,甚至有时候需要副掌院来搀扶。
他看到北方天空光芒,如碎金闪烁在夜色中,是阵法光。即使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朋友,也依然会感到寂冷。
卫惊风,曲江,周远道,段圣安,他们和他起在这个世界上活过。漫长生命与风云变幻中,曾合作交易,也免不互相算计。
“可惜朕是去不成,得靠你去,带着朕‘金戈铁马’和‘烽火狼烟’起去!”
‘烽火’是把神兵,‘金戈铁马’是北陆最精锐军队。
他把稳当王座留给儿子,也把乱世留下。
年老皇帝问道,“能行?”
段崇轩答,“从来没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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