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仞跨出殿门,秋夜清朗,凉风扑面。逐流陪在他身边。
这里坐北朝南,低势颇高,近处是重楼峨殿延绵阴影,宫墙之外,远方夜市已开,那些灯河像是流淌火焰。
好个烟火人间。
他握紧竹牌:“想做件事。”
安国扶着温乐追出来:“你现在是新帝,做什都可以。”
史官提笔记录。
老皇帝声音微弱:“摘星台上,话说尽,到这时候,不剩什可说。”
他摸出物,塞进程千仞手里:“这是皇宫大阵阵枢,当年从父亲手里抢过来。这座阵法历代加固,它最重要功用,是诛杀叛军,保护皇族血脉,永坐江山。现在交给你。
“这个天下,交给你。”
程千仞垂眼看去。是方小小竹牌,原应是老人手里竹杖。
程千仞没有说话,走到廊下,遥望天边夕阳。
逐流握住他手:“陪你进宫。”
暮色四合,马车辚辚,向巍峨宫城驶去。他想起重回皇都第日,进也是这道宫门。
侍从推开寝殿大门,秋风灌入,殿里灯火明灭。
外殿站满百官,气氛安静而紧张,见到二人纷纷行礼,让出条通路。
。
秋雨之后,气候转凉,梧桐叶落满地。
皇都天高云淡,空气清凉,风檐下银铃摇晃。
对程千仞而言,这段时间很美好,因为许多事情重要而不紧急,可以认真地、慢慢做。
他白天与访客见面,偶尔陪朝歌阙批改奏折。到晚上,逐流掌控法身,有时打开小世界。
“天下不是,是天下人。民心拜服,四海升平;民心思变,留座别人进不来皇宫,有什用。
程千仞张开双臂,笑道:“千古帝业,能者居之!”
刹那,覆盖皇宫上空,万千交织灵气线大放光华。
“轰——”
处交叉结点爆炸,
手握皇宫大阵,心念稍动,异姓血脉生杀予夺。
生死大事之前,巍巍江山之前,切私人恩怨,早该放下。
老皇帝露出微笑,终于阖上眼帘。
内侍长:“圣上晏驾——”
殿外百官潮水般跪倒叩拜。
帐幔之后,温乐坐在床榻边,想起童年时光,忍不住低声啜泣。
老人竟然精神不错,轻抚她发顶:“不要哭。你哥哥来,和他说句话。”
温乐起身退至旁。程千仞上前两步,握住老人干瘦手。
“朕前半生很快乐,如今这日子也过够。朕死之后,不要奏丧乐,不要禁歌舞,不要全城举丧戴孝。大家都开开心心,庆祝朕得以解脱。”
程千仞:“记住。”
程千仞大感欣慰,两个人格从前互相捅刀争抢,现在主动昼夜交接,距离融合又近步。
唯甜蜜烦恼,就是逐流晚上太主动,总试图亲亲抱抱。他‘引以为豪自制力’经常受到考验。
第十天黄昏时,平静生活被打破。
安国终于来。
她神色严肃:“父皇昏沉卧床多日,口不能言,方才忽然来精神……恐怕,只在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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