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直直看着他，片刻后突然大笑，笑声在空旷黑塔中回荡。
“你心有挂碍，也想成佛？！”
林渡之不与他争辩。只重复道：“求你救他。”
波旬笑罢，神色渐渐变得温柔天真。
“你抱着
讲个故事，还像以前
样。就去救他。”
然后他站起身。
波旬问：“你去哪里？”
“去救他。”
波旬冷笑道：“还没死，你怎
出去？”
林渡之停下脚步，问道：“你可以救他吗？”
幸好有逐流陪。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
林渡之打碎琉璃镜时，波旬正坐在菩提树
枝干间摘菩提果，听见动静，黑色羽翼扇动，倏忽落在佛子面前。
“这不小心，弄伤自己怎办？”
碎裂镜片闪烁着微光，因为无人重拾，渐渐黯淡。
哪里来，是怎‘死’！”
他好像喝醉
，肆无忌惮大喊，脚踩皇都最高峰，对夜空倾吐所有欲望。
老人扔下竹杖，席地而坐，平静道：“像你这大时候，也是这样。”
程千仞杵着吹会儿风，便也坐下，两手撑头。
阴天看不见星星，低头却见，人间灯火璀璨如故。
魔王拿捏住对方软肋，开心地收起背后羽翼。
佛子收起护体佛光，问道：“你想听什故事？”
魔王觉得不可思议：“你说什？！”
林渡之：“与此人有旧谊，如今他命悬线，无法坐视不理。”
他态度直接坦荡，神色平静。因为他知道，面对魔王，任何话术都是多余。
波旬：“他本就该死……除非，你求。”
林渡之：“求你。”
琉璃宝镜名叫‘观自在’，林渡之从前只在典籍中见过。
魔王送来宝镜，不是为让佛子用它坐照自观，或观赏天地美景。他想让林渡之看到，他所保护拯救人间，如何继续残酷斗争，以及人在命运面前，何等弱小无力。
林渡之从前游历大陆治病救人，见遍生死，宝镜不足以动摇他心志。
直到今天。
他看着波旬，长叹声，眼里终于有点情绪。
皇帝陛下问：“回来以后，住舒服吗？”
“挺好。”
“喜欢宫里吗？”
程千仞皱眉想想：“有时候早晨天气好，站在太极殿门口，看百官排成两列进宫门，广场很大，人很渺小，像两行大雁飞在空中。要等炷香功夫，他们才走完半场。进偏殿整整衣冠，再喝点茶，时间就差不多。宫里很奇怪，经常感觉别人渺小，有时感觉自己最渺小。
“晚上掌灯，内侍们拿着长竹竿，点灯笼挂上去，到处都在发光。不管坐辇车还是走路，只要没吩咐，定跟着很多人。人多、灯多，本来该热闹，却觉得回廊漫长，屋檐压得人喘不过气。这地方很难产生归属感，你看怀清怀明，到现在还叫山主。谈不上喜不喜欢，慢慢习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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