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默不作声，那人自知失言，低头后退。
傅克己打
个手势，众剑阁弟子上前来，地面碎瓦断梁被迅速清理干净，案几归位，烛台复
愈向高处走去，山风愈寒。
朝歌阙站在崖畔。
这里是剑阁最高处，程千仞和宁复还方才来过。
星辰明亮，天地开阔，浮云不能遮蔽他
视线。他看到北方皇都摘星台、南渊学院里藏书楼、东边朝光城连绵城墙、西边反王盘踞未明城，还有慈恩寺金身大佛。不免想起佛脚下梅庐对弈，那场没下完棋。
除过魔族居住雪域，整片大陆，
座座雄伟建筑拔地而起、星罗棋布。
云顶大殿灯火通明,雪已经停，压在众人心头、遮天盖地大网被撕开，映雪剑带来恐惧阴影终于渐渐消散。
程千仞在山海般惊叹、感谢与赞美声中走向高阶，又成力挽狂澜、气度沉稳澹山山主。
事实上，当朝歌阙听见‘
个皇都来朋友’，便不愿再听，动身离开小院。程千仞所说那四个字，他不曾知道。
剑阁双璧旧事充满悲剧色彩与宿命感，少年意气，中途折戟，最终逃不开天意，争不过命运，故事没有赢家，所有人败涂地。
作为第二个听众，朝歌阙心绪平静，不像程千仞那样受触动。
风雪停歇,星河愈发明亮。
程千仞想起南央城小面馆,那个春寒料峭晚上，他已记不清自己流多少血,受过多重伤。
只记得宋觉非坐在轮椅上叫宁复还‘师兄’,墨发朱唇,容貌秾丽，艳极生哀。
他向云顶大殿方向走去,路过小院篱笆时,脚步顿，抬手敲敲门。
方才宁复还说‘这事儿就告诉你个人’,朝歌阙应该是听到,所以让门打开,示意他们这里还有别人。表达‘无意窃听你们说话，原本就在’。
他右手握着权杖，墨色衣袍浮在风中，像洁白云海之间覆下片阴云、方夜色。
他看着人间。
***
“程山主，您可是杀那邪魔？”
程千仞看向问话人，神色冷淡。
方面是他感情淡薄，习惯性保持理智，另方面，他不喜欢这种故事。
宁复还与宋觉非已经隐退，属于他们时代也早已过去。曾经沧海，尘埃落定，只要宁复还不再回来，这个世界便与他们再无干系。
但他还在世间，还要与天争命，不能因为任何人或事消磨志气，动摇心意。
今夜剑阁迎接八方来客，着实热闹，除僻静后山，便是通往观云崖山道最幽寂。
道边乱石嶙峋，密林遮蔽星光，黑魆魆片，枯树下积雪未消。
但东家大大咧咧不讲究，明显没体会到这层意思。
程千仞想想说：“早点休息。”
只有四个字。
自与朝歌阙重逢，他说过抱歉,说过谢谢。此时此夜,百感交集,突然放下戒备，第次说关心。
等候片刻，院里没有动静传出。程千仞暗笑，对方不用休息，是自己昏头，讲话毫无用处又不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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