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霹雳。程千仞只觉全身血液都往头上涌。
这个辣鸡怀明!
似乎是因为玉虚观只有他们两人,朝歌阙迟疑片刻,伸手卸下面具。
程千仞也不装,把打翻签筒,掀开帐幔:“你笑什笑?!”
木签洒满地。
还是熟悉低沉声音。想来面容也无甚变化。
程千仞抬手,纱帐分开,他推出只签筒。
朝歌阙抽罢,递还给他。
程千仞接过那支签,缓声念道:“黄粱梦,山水万重,人间总相逢……?!”
啊?!
朝歌阙面覆青铜恶鬼面具,黑色长袍曳地,广袖下伸出只兰花般剔透手,拄着柄墨色权杖。程千仞知道那是朝辞剑。
“笃笃笃。”
随他走动,权杖敲击青砖,声响沉闷。
程千仞坐姿笔直,心脏无端剧烈跳动。
那人端坐白纱外蒲团上,朝辞剑平放身边。
天折腾到破晓。
怀明指着那排签筒道:“多摆几个装样子,签文实在凑不够,抄写些诗句混进去。所以右边三个,您千万别动。”
程千仞心不在焉地应和:“哦哦,知道。”
怀清:“那们走啦,您稳住,不要弄乱礼服啊。”
辰时,朝辞宫仪仗队临近,剑阁上下紧张戒备,傅克己带着众长老弟子在山门外迎接。
对方平静声音响起:“山主,您拿错签筒罢,不问姻缘。”
朝歌阙眼疾手快又抽支,自己念道: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朝歌阙再抽。
“愿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然后便是长久沉默,无人言语。
程千仞隔着纱帐打量他。恍然发觉南渊别,时隔多年,自己仍清晰记得他面具后容颜。
然而以他们关系,似乎没有寒暄必要。
“你来算什?”
朝歌阙:“算心中所求之事,是否能如愿以偿。”
不管程千仞如何脸冷漠,朝歌阙还是来。在庄严礼乐中,在众弟子好奇期盼中,来到剑阁解签之地。
玉虚观高远,程千仞只能隐约听到乐声,估算典礼进程和时间。
乐声消失后,不知过去多久,老旧木门发出吱呀响声,帘白色纱幔被山风吹动。
就像悬在头顶利剑终将落下,那个人来。
帐幔后,朦胧影子步步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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