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仞上山之前，心意已经足够平静，诵经声、莲花、香烛青烟，并没有让他思想更超脱。他琢磨着这里
地势阵法、眼前老僧修为境界，暗叹慈恩寺底蕴果然深不可测。
慧德也打量着他。
终于明白师父为什
告诫自己，见到此人，不可心生动摇。
他年过七旬，程千仞虚岁二十六，论修为，他只比对方略高
线，论战力，他未必能胜神鬼辟易。面对此人，很容易陷入自
怀疑。
慧德还有点想不通。
它们没有慈恩寺这种排场。
说‘排场’显得庸俗，不衬出家人淡然超脱，程千仞看着越来越近金殿飞廊、以及山林高远处，逐渐显露巨大佛像，默默把这两字换成
‘恢弘大气’。
他本就俗人个，实在没有更好词。
老僧顺他目光看去，解释道：“那是敝寺接引大佛。由后山座山峰雕成，意为‘接引上天’。”
“听说过，佛像全身贴金，日出时有万丈霞光相映生辉。”
位身穿杏黄僧袍老者凭空出现，他缩地成寸，转眼到男子面前，合掌行礼：“程施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随贫僧来。”
程千仞还礼，跟他登上山道。
石阶陡峭而平整，不沾半点残雪，落叶零星，可见日日有人打扫。
山野寂寥无声，只有二人脚步回响。
走许久，老僧缓缓开口：“贫僧法号慧德，是寺中监院，悟方丈座下亲传弟子。”
修行界最传奇人物之。远行六载，若决意走进正山门，应该以南渊院长身份，带着胡易知、楚岚川、南渊督查队，还有他朋友、追随者们，浩浩荡荡来。
若他依然不愿现身，应该赶在燃灯大会之前，潜入山上，去十方地狱探虚实，像从前每次样，隐匿踪迹，尽量不被人看到。
结果事情完全出乎意料，所有准备白费。
那人声大喝，不出半日，整片大陆都会知道他来。
竟然还轻袍缓带，山寺
程千仞还听说，若天气晴朗，从大雄宝殿遥望后山，可见云海间金光璀璨佛首，画面壮观雄奇，不是信徒也生三分敬畏。
他笑笑：“可惜今天是个阴天。无缘得见。”
石阶将尽，到内山门，渐渐有脚步声人声响动。
寺中没有香客，无人大声喧哗，二人走最宽阔大道，路行来，僧人们皆低眉垂眼，避让行礼。
正月十五未至，寺中已大兴灯火，殿外石灯塔成林，殿内长明灯千万，袅袅青烟升腾，与山雾笼罩大寺，更显其神秘渺远。
这意思很简单。即使你将来回到南渊做院长，也是慈恩寺未来方丈，由亲自迎接你，不算寺中失礼。
可惜程千仞没有理解到位，略觉莫名其妙，应声，依旧四下打量。
他这些年四海游历，见过不少佛寺。
有在荒山野岭，小庙门里两三僧人苦修，不知哪天就悄没声息断传承。有在繁华市井，香火鼎盛，善男信女踏破门槛请方丈算卦解签，问完姻缘问仕途。
都与慈恩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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