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
片阴影遮住光亮。
有人走进顾二
油纸伞下，坐在
他们对面。
来生意。
雨势渐小。程千仞端着粗瓷碗走到门口，清亮茶汤冒着白色热气，转眼被寒风吹散。
他将茶壶放在摇椅边：“东家，喝点热茶。”
“多谢。”
程千仞指指对街：“
给朋友也送壶？”
看见吗？就在那边，你瘫友。
男人追问：“那你主业做什
？”
程千仞觉得他语气像面试官，给人种答完问题，就能得到这份工作错觉。
他老老实实道：“捞尸。”
他穿来之后，从原主那里继承这份谋生手艺。‘捞尸’是文雅说法，说准确点，叫‘卖尸’。死者家人来寻尸首，双方讲好价钱，先付半定金，捞尸人划船到江心，腰间绑着带钩子长绳潜下水去，找到尸体就钩起来，拿绳子绑在船上，再往岸边拖。
死在江里人，死法千奇百怪，商船遇难或者意外溺水都算好，只是鼓眼吐舌，泡发后涨成原本两倍大。却还有被盗匪杀害之后抛尸江里，便时常会捞到断肢、躯干、头颅等等。
也来不及。
“，是东川人，边境乱，见得多，不怎怕。”
说得直白点，过往经历让他变得冷漠，不关心这个世界，只关心自己身边人。条生命在他眼前流逝，他最多叹息声。
没想到对方好像对东川很熟悉，顺口问下去：“东川哪里人？
“沧江乌环渡。”
“随便你。”
程千仞撑伞走进凄风冷雨里，对脸色苍白顾二道：“喏，给你换壶热。”
顾公子双手接过，立刻用看亲爹目光看他。
“喝完把壶送回来。”
顾公子捧着茶壶暖手：“其实不用，天晚，谁来画像也看不清，都打算收摊。”
程千仞刚开始连胆汁都吐得干净，后来也能面不改色给尸体清理淤泥。
这活儿危险又晦气，冬天没生意，夏天尸体易腐烂，可是来钱快。
除做盗匪，就它来钱最快。
程千仞回答完有些忐忑，直到男人说：“哦，你留下吧。”
南央城小面馆里，血流遍地。在官差赶来之前，他们终于完成这场对话。
“看你身板，十七八？在乌环渡，怎谋生？”
“做些江上营生。”
他答快，怕对方误会自己做过盗匪，毕竟那地方盗匪最多。
男人有点兴致，终于正眼看他：“捕鱼？织网？”
程千仞含混道：“空闲时也会做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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