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晌都没说话，甚至忘记现在该回家，直到听见于燃在旁边洋洋得意地自言自语，他才回过神来——
“呵，真不愧是
啊，寥寥几句就能让楚眠受宠若惊，简直是把嘴炮技能升到满级
。”
楚眠精准地注意到他话语里
那个“受宠若惊”，于是不假思索地抬手推开于燃，告诉他：“你别自作多情。”
于燃瞪着眼睛：“干嘛？你刚才心里不就是被掀起惊涛骇浪？看你都准备好臣服于吧？”
“就只能跟你拜把子！”于燃怒气冲冲地哼
声，松开他领口。
“……”
于燃对于男生之间关系认知非常简单，朋友之间互相添麻烦是正常，不能轻易道歉或道谢，越客气越失情分；兄弟之间更该不拘小节，互相依靠。
他最讨厌就是熟人跟自己生分，客套得像成年人似。
楚眠低头，把衣服上褶皱抚平。
于燃仰头回忆，“讨厌过吧……但也不记得都是谁。”
楚眠又问他：“那你讨厌过吗？”
于燃明显没反应过来，几秒后才迟疑地看着楚眠，摇摇头。
“次都没有？或者觉得总给你添麻烦，上体育课也很累赘，浪费你时间……之类，平常肯定多少有点这种感觉吧？”楚眠稍稍加快语速，“没关系，你说实话，就随便问问。”
但话到最后，连楚眠自己都心虚“随便问问”这几个字语气。
“还有，”于燃踢踢楚眠鞋尖，声音放缓，“遇到不开心事都尽管跟说，就算跟哭，也不会笑话你。”
当这话郑重其事地落下，楚眠喉咙倏地收紧。他别过脸，避开于燃视线，轻轻说句“行”。
“朋友”这种关系到底该如何界定，楚眠至今没找到标准，他只知道人类感情无法控制，总是会赶在理智察觉前涌出去，或汇聚成流，或泛滥成灾，或形成依赖。
而楚眠最讨厌就是“依赖别人”。
很讨厌。很讨厌。很讨厌。是会写在“咩咩讨厌切年度总结”Top1程度讨厌。
他只是迫切地想从于燃这里得到个肯定答案，最好是诚实地告诉他“对，确实觉得你有点麻烦”，或者“也不至于太讨厌”这种坦荡又体面真心话，好让自己放心大胆地舍弃掉和别人交朋友念头，别再为心里那份虚无缥缈安全感而摇摆不定。
于燃手从口袋里抽出，踱步到楚眠面前，仰头说：“以前没讨厌过，但现在讨厌。”
楚眠愣住，随后沉默地抿唇。正犹豫着，他衣领忽然被于燃攥住用力扯，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险些撞上对方脸。
“你他妈给添麻烦又怎
样，你是朋友还能怪你吗？”于燃双眼牢牢盯着他，“怎着，你又觉得‘欠’是不是？事不过三，上次不计较，这次也原谅你，但要是以后你他妈再跟在乎这个，告诉你，楚眠——”
对方温热气息近在咫尺，楚眠全神贯注听他接下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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