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夫看着开怀,直叹息摇头,大约也是听闻些许捕风捉影事情,便说还没见过分桃儿能有这模样儿,竟还忒快活,也可说是不识愁。
但实则想,大约这几年来不快活时候也有,也多,只如今还能见着皇上,其实就已觉挺快活。
快活这事儿应是同分桃儿不分桃儿没什干系,甚同是谁也都没什干系——从来高门子弟妯娌箩筐里头乌糟事儿从不短,穷街陋巷中有人孤世也能自得其乐,实话说罢,已看得开。
与梁大夫别过,又去寻小皇叔喝酒,便也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要再听他说他儿子媳妇儿糟心事情,这回听他言语说起,也真是他前几日生辰小儿子涂幅破画儿送他事儿。
小皇叔说起这事儿是气,那神情像极十来年前在勤学馆里点着额头骂模样儿,气急还把烟杆子放在桌上,眯眼儿就同比划起来:“清爷你说说,
已将何人何事安排利落,甚嘱小皇叔和温太傅监政,招招直似早在心下排演过百遍似。
人在御史台里听些风声都觉懵然愣,还以为只是讹传,可待急急跑回宅子问起皇上来,却听他说竟是真。
其时他很是情理俱在地坐在饭桌上同道:“从前说过,往后得空去就是。清清,都记得。”
尔后各宫妃子为随驾很是明争暗斗把,就连们外朝部院儿里都有耳闻,然闹到最后皇上也个妃嫔都没带,明着只说下江南是为沿途彻查漕运贪墨之事,点随驾是公事所需,甚还叫装模作样填些文书样表交给皇城司留作案底,也嘱到时候将御史台印信带上,说若真能路见不平,他甘作下手随稹大人行侠仗义、拔刀相助也不错。
这叫在御史台里点个卯都能乐得笑出声儿来,也就没兴头骂人,底下人自然喜欢,做事儿便也松快些,台里便有阵儿安生日子过。
临着要走前,大约各处都觉着得巴结巴结这御前红人,则也有许多好礼送来宅里,当中几样书画儿瞧着挺别致,便带着去瞧瞧梁大夫。
梁大夫儿子年后就要回京述职,大约是要入吏部接二哥从前差事,如此他时隔多年总算不用再空巢寂寞,倒也算是很好。
梁大夫自然也问问台里事儿,难得听答话还笑着点起头来,说没想到当年入职几人里头他最操心是,也从没想过能有什出息,可这御史台却最终又交在手里,真是人算不及天算。说到这儿他还叹口气,也是过这些年,他才头回劝说——御史台不是个人待地儿,他在台里十多年也皆被朝中众人敬怕着,曾也不是没有过风光,可如今致仕要约人往酒楼里喝个酒,却是连个肯赏脸相交同袍都寻不到。
他说若不走,大约就真要独独老死在御史台里。
却同他笑,说听他这讲还更不想走,这性子就合该独独老死御史台算数。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