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还当多大个事儿。”
好笑起来打断他，扯
个葡萄下来继续剥，“出京城哪儿有什
好地方？你也就听他们折子里头瞎胡吹罢——拨银用太快叫民生所需，河里发大水也是龙王显灵呢。这些日日看，你要喜欢每天儿都能给你学，还不带重样儿
，何苦还去老远地儿折腾。”
撕下葡萄最后
道皮儿来扔在脚边儿竹篓里：“天高皇帝远地儿全都累得慌，谁爱去谁去，反正不去。”
此类浑话时常讲，更不知近年说多少次，却不知为何独有这次叫他听来微振，下刻忽直身捉住手腕，定神问：“这回……你真想好？”
把手里剥好葡萄摁进他嘴里笑：“皇上，老早想好，没想好人是你。”
说罢还来不及摊手叫他吐籽儿，他竟已将那葡萄囫囵吞，开口又说：“那这回是真不会再放你走，清清，这回是真不会。”
“这好这好，你可总算开悟回。”闻言忙替他打扇，“哪个职空出来？”
听这话，皇上却也没立时答。少时他只抬手揉过后颈拍拍，哄先去瞧瞧他送来东西，看还有没有想要。
【肆】
夜里吃过饭，下人洗大篮子葡萄奉来，拉皇上坐在院中凉床上，挽袖子给他剥葡萄吃。
葡萄颗颗新鲜水灵、薄皮儿乌亮，叫人指头掐下去就被染作紫，剥几个却都坑坑洼洼，实在不好意思塞给皇上吃，便只得自己吃。待好容易剥个完好无损递去他嘴边儿，他却摇头，笑着叫自个儿吃就是，只从桌上拿丝帕来替擦脸，徐徐说起来：“这葡萄是青凌府今夏贡果，赶着鲜送来，甜？”
“不会就不会罢，你也用不着把籽儿道吞啊。”这下是真笑起来，“说得就跟真舍得走似。”
皇上闻这话，便舒眉挽唇在颊边亲亲，如此捧着脸眷眷看会儿，渐又落唇亲来鼻尖嘴角，眼
“挺甜。”抽过他丝帕来揩嘴，摘颗葡萄换入他手里，“你也吃吃看，觉着比去年好。”
皇上捏葡萄却只搁下，时眸子也看着这小果儿，目光低垂片刻，轻轻开口道：“过两日你们御史台也该知道——青凌府刺史届满轮当换，如今吏部正在拟定人选，还要你们调案底儿，瞧瞧谁补上去。”
擦嘴手顿，抬头瞧他，只见他抿唇迟疑片刻也还是接着说：“刺史是个三品官儿，俸禄多些，职田多些，青凌府丰饶物美，地方也好，是非也少——”
“怎，”搁下丝帕，渐渐笑他：“你想要去做刺史？”
皇上却还是看着那葡萄，神容是极尽平稳，口中也情理俱在：“清清，四品京官儿若下放历练数年，往后有政绩届满归京……那前途便不可限量。你若是去，可应你言——十年后你想回来，那三公之中定有你位置。且出京，你大可不必再怕没人敢入你稹家门儿，趁这几年，也能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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