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六爷,皇上。”平平道,“就算他要帮着谁,那他也是为帮你,又怎去怪他?”
说到这儿见皇上还要再开口,不免又掐他话头向他玩笑句:“算,爷……不是有句话叫弟债兄偿罢,你就当是自个儿欠回罢,往后再好好儿待也就是……要是往后有什不是,家里有什不是,你到那时候……若能惦念着饶爹哥哥们,不也就是。”
可这话却没叫皇上笑出来,他眸底反倒是更加痛惜似,时薄唇微启似要开口说出许多,却是最终欲言又止。
他望很久,沉默很久,低哑道:“你先养病,什都别想,这事儿……自会处。”
说着他起身来往脑门儿亲亲,走出房门儿时似有些沉重,出去又应是瞧见爹,还听见他道句:“朕……对不起国公。”
,这醒突然,叫皇上看向时神色中还有丝来不及消散愕,似乎是才听爹说什大不事儿。
迷惑看向爹,爹却在此时默然起身,背手就走出去,单放皇上在床边儿同说话。
便迷迷糊糊地问皇上:“爹……同你说什?”
“没什。”皇上将容神色深敛起来,只抬手拂过脑门儿,将汗湿额发理开,轻轻说:“昨夜你遇袭事儿已查出来,——”
“皇上,”抬手握住他指尖,淡淡打断他笑道:“皇上,跟你讲,方才梦见小时候……”
那时躺在床上听他此言,竟也不无卑鄙地想过,若要叫皇上觉得对愧,那是否往后替家里求起情来也该要容易分,有把握分?
可那时并不知道,原来二十年来乱臣贼子从来不是家,而是沈山山家。
也从来都没想过,有朝日竟会要拿皇上对愧,来求他饶沈山山家反贼命。
原来总知道皇上是握着柄刀扎在身上人,却从没思量过,于他,又何尝不是提尖锥下下刺在他心上?
皇上望着目光是痛然而愧,听这说,到底不忍接着讲下去,只好将手再放进被里,艰难问道:“梦什?”
想想,胡乱扯道:“……梦见逮只好大蛐蛐儿,拿车运进宫……咱们还在东宫廊台上斗虫,有你……有小皇叔,五爷那时还在……有六爷、七爷,哎,你知道,怪是竟还有你那皇后娘娘……她个姑娘家,同们玩儿着倒也开怀,老赢呢。”
皇上似是意识到要说什,便连眉目都深凝起来:“稹清,他们——”
“皇上……”再度打断他,接着编下去:“今年回京太晚,天儿凉下是来不及去寻蛐蛐儿,要不明年去逮几只来吧?多少年没那玩儿过,明年们道儿再玩玩。”
皇上容顷刻沉浮起薄怒与微恨,放开手就摇头道:“此事绝不能就这算。清清,你到这时候还袒着老六?你知不知道他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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