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佰陆陆】
回京时候赶上初雪过,天儿太寒,徐顺儿却赶在这时候成亲。
想着他平日笨是笨些,可待倒实心实意,便封给他两月俸银并小匣子金玉,心里还指望他能念着这好处往后灵醒些,然他灵醒起来竟哭着领媳妇儿给磕头,瞧着他俩勾手搭膊又更烦,便没耐心地叫他们赶紧滚回屋去洞房,自己只起身去寻小皇叔喝酒。
酒楼厢子里小皇叔依旧流连花丛吞云吐雾,见脸沉闷,便还把烟杆子往跟前儿递:“铁血烟
,结果进屋瞧却是验尸——吓得几夜没睡过好觉,他们还哈哈大笑。
沈山山同他们原是熟,知道就同他几个笑起来问:“几位大人这职权行得颇巧,就不怕给台折子上添笔?”
那几人这才慌起来,始知沈山山也有不好说话时候,便连忙套近乎叫他算,又知道不姓刘而姓稹,怕得就更厉害,凑钱日日请好吃好喝,只央千万不要恼起来告诉爹。
可那时候总有些恼,却不是恼刑部,而是恼沈山山,只因查案提讯之事,沈山山总盖头前去,直帮挡好几天差事——他说胆子小,从小连鬼怪话本儿都不敢看,那些真人真事儿就更是少听为妙,以免又睡不着。
他这样好似还将当做小时候,心里自然不甘,也想着终究避不过,回便终于抢在他前头进讯问之中,当日场场听下来是贼以刀杀人、吏以法亡命,因那贪墨之事中最败坏就是收赃胡判,故其中妻离子散之事、蒙冤错断之案竟累计十数年,多得几箱子案宗都装不完,桩桩里都是血泪,那曲折阴暗,怕是写在话本儿里都写不尽。
从小生在富贵安平中,见过事儿里再败坏也只能算是酒粕糟糠,可案子里却不样,案子里天底下什事儿都有,而天下之大,眼睛瞧不见地方多去,那些地方大多又都没有富贵安平,有得是腐到骨头里脓疮,揭开当中只是污血。
并非没怕过。审那杀州官元凶时,他说他如何如何剖尸装棺,只是为多运些赃银出城时候,甚至冲出讯室去干呕,遭刘侍御道道白眼。可那之后日又日,看多听多,大约惯,心肠竟渐渐硬起来,偶有夜里睡不着时候,见着沈山山带书里有两本儿慧文录鬼,便还和他争着看,看着看着却累得沾枕头就睡过去,于鬼神之事连噩梦都没做过个,却全都梦见冤者跪在脚边哭,可见恶鬼果真是不如人。
就这挨快月,地方线索逐步理清,刑部与台都有个判论,那就是如此大案,不可能上面无人作保就能瞒过这十来年去,而这作保之人能有这手笔,还当是官在高位。
沈山山怀疑这人是三公之赵太保,而顺着涉案之人姻亲,也必然是能推论到赵太保身上,然们半分真凭实据没有,赵家盘踞京城势力也不小,轻易不是能查。
如此们便收整卷宗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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