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物件儿不消去看也知道是什。
这是块玉。
知道是因这玉也有。
坊间富贵人家生子早夭多是因当不起无量福禄,更别提宫里娃娃天家荣宠,便更易夭折,故不知从何时起,北地时兴让新生儿百日中含块儿刻
拼上性命摇头:“哪,哪能,……还要考学,你得教读书写字儿……”
他听着,唇角勾起来,目光中有些游离:“……还当这儿,什你都……瞧不上……原来你只稀罕读书写字儿……”
心胸发往脾肺都烧灼起来:“胡说!你什不稀罕!”
皇上缓缓闭眼歇气儿,再度睁开来,好歹是清明些,他将手从衾被边沿伸出来,笑道:“好,你既稀罕……那爷……再赏你个物件儿……”
听他这话,下意识竟不是要接他东西,而是想往后退。
地龙烧得太暖,掀帘子进去便是股子药味儿混着血腥,太医几个跪在屏外沉顿,每个都是脸擦净脖子待斩样子,断断续续摇着头。
绕屏摇摇晃入内间,眼就看见皇上面如金纸地侧卧在龙纹衾里,露出肩背缠着厚厚白纱,竟也透出几丝血色,他双目闭着,眉中细锁浅川,似是忍着极大苦楚。
他这模样立时叫怕得说不出话来,僵僵立在原地,几乎忘路要怎走。
皇上身子从来是康健,就知道这两年,真是连风寒都不曾有过,可此时得见,他却忽如座宝山倾覆,倒入水中成团沙丘,好似风若起,就能吹飞而走。
眼前情状真到再没法子逃避,双腿终于是软,扑通跪下,“爷!”
可身上下热血早已不知何在,是全身都失力道,坐在床沿儿看着他,也根本移不开目光。
旁边儿大太监看得着急,步过来将手执起来,挣不动,手终于被他摁在皇上手边儿。
皇上垂眼看着,沉默地将握拳手缓缓搁在手上,下刻,他渐渐放开指头,将块小小,硬石似东西握进手心儿里轻轻攥住,上头浮刻字硌在手中,还带着他手上热。
旦想到这物件是什,瞬时就慌起来:“你这是要做什!不成……你快收回去。”
可他却只是静静回握手,让那小物件儿堪堪停在手上。
床边儿立着大太监抹着眼泪,伺候着往榻上轻轻叫声儿:“主子,清爷来。”
皇上是听见,双目便渐渐睁开,内里眸子黑而静,渐渐目光凝到身上,定定,开口如每回出宫回来时候那般道:“哦,稹清来……那近前来瞧瞧。”
跪在地上早已僵硬,根本不可能站起来,还是身边儿小太监强将扶起来搀过去。
大太监引坐在皇上床边儿上,手脚冰凉地看着皇上,颤着唇道:“爷,你……你觉着怎样?”
皇上半耷着眼看,听是听见,却不答这话,只慵然笑笑道:“听他们说……你气走……大约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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