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山山瞅着肚子往上被俩钱袋冒出来包儿,竟气儿笑出来:“稹清你这是怀几月儿小啊!”
啧,这人忒糊涂,有钱揣在怀里那叫怀才,也就他这真怀才能说是怀孕。庸俗,肤浅,不堪造化。
“三月儿,还不是郎君你……”小公子肚里能撑帆子,只吊眉眼同他玩笑,还学戏文里娘子提手在肚上扶扶。
乖乖,这不扶还好,扶那没拴紧钱袋儿竟从侧腰滑落出来,二三十个大大小小银锞子落在勤学馆跟前儿三十三石阶上骨碌碌往下跳滚,周遭小辈见此景,连连嬉笑成大片,大意是指着背说那是钦国公家窝囊废。
并不怕臊,因那可是西域良驹和沈山山绝品锅锅儿,咬牙提着袍摆就追下去捡,沈山山自然也不含糊,连忙着紧地四下跟着寻摸。
下初五前分头在两府上下搜刮琐碎银子,选考结束就直赴马场。
自己藏些压岁钱儿,不过平日里也搔挠差不多见底,就将主意打去哥哥们身上。知道大哥拿不出什银子,于是便先找二哥。二哥刚考学毕没多久被点去吏部做郎中,有俸禄又尚无家室,打两句恭喜便也得些钱儿。
正要跑,二哥拎着脖领儿问,“你这是上哪儿野?又是同沈家那小子?”
嘻哈打笑央他别告诉爹,“哥,也没别人带玩儿,只有沈山山啊。”
二哥面上振,时厉目之色像极爹,抬脚就揣在屁股上:“滚,瞧你这出息。”
如今想想,那几个银子算得什,可年少时候竟当得比性命还重要,血冲上头去,什礼教宫规也顾不上,心里想只是快些拾掇起来。想与沈山山真是好对难兄难弟,竟能道在宫里圣贤书斋前捡钱,爹要听说在宫里撂这次挑子,估摸屁股能裂开好几瓣儿,每瓣儿都不个色儿。
捡着捡着捡到石阶儿最下级,眼看最后个银锞子就要拾完,却忽有双明黄青龙鞋面儿踏在跟前儿,停停立在那最后个银锞子前头,好死不死正挡住望向那小银钱儿视线。
蹲着捡钱捡得头晕眼花心里正是百爪挠,还没来得及伸手绕过那鞋面儿,后头沈山山和众小辈就已然全全跪下去山呼起来。
“叩见太子殿下!”
乐颠颠儿拿着钱袋往外跑,身后二哥还喝声:“下午玩儿别留沈府吃饭,晚上爹回来,仔细你那二两皮。”
风声呼呼响,只当没听见,跑出国公府门跳上马车就进宫,心里还美美想着西域良驹给赢钱,就请沈山山去慧林寺边儿上食馆吃锅锅儿。
【叁捌】
沈山山估计也寻他娘央出些零用,俩在宫里勤学馆碰头合计,也有个小五十两,虽与京中达官显贵比起来寒碜些,倒也还够使。
“收着。”把那些银锞子胡乱塞钱袋就搁怀里,感觉自己脸都快笑成摊烂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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