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束日光从牢顶
天窗照入，在这方牢室石壁上投下几个不规则方形光亮。牢中曹鸾听闻身后传来声响，回头看来，
见是裴钧，双眼亮：“子羽，你可算来
。”
牢中闷热，他妻子林氏正带着女儿萱萱坐在石床被褥上摇扇，此时知晓曹鸾要同裴钧叙话，便将昏昏欲睡女儿抱起来，垂眼向裴钧告个礼，随狱卒走去侧旁空牢房里。
裴钧目光直锁在林氏侧脸骇人伤疤上，直至林氏走出牢房，他看向曹鸾，又见曹鸾原本高壮身形已见清减，脸颊轮廓有些许下陷，不知是多久不曾进食，亦不知是多久心怀忧虑，整个人都显出沧桑之态。
裴钧心中对曹鸾背叛原有几分怨怼，然此时打量之下，那几分怨怼也化作股酸涩东西，塞在他胸腔间，抵在他心门上，在阵沉默之后，终是随声叹息吐出来，问曹鸾道：“哥哥以身相逼寻
来，究竟所为何事？”
他话音未落，曹鸾已走上前将他拉到石床边坐下，深吸气，郑重其事道：“子羽，知道之前是欺瞒你，但这次，你定要信。”
往下看。
张岭遵循其示意，放低目光，只见姜湛刚伸出外袍袖口左手食指上，正戴着那枚由他赠与碧玉戒指，而姜湛右手食指和拇指，此时正不动声色地搭在这枚玉戒上，捏着玉戒，轻轻转。
张岭目光顿时大惊，唇角颤，难以置信地看向姜湛。
此刻胡黎已为姜湛整好衣衫，以日晒地热为名，要扶着姜湛进殿歇息。张岭正要出声，姜湛却先他步道：“朝中之事，朕信内阁自有决断，张大人若有他事，也写得奏章呈上便可。今日朕已乏，不想再议事，张大人便先回去罢。”
张岭听言，眸底闪，即刻会意，连忙伏身道句“老臣告退”，再凝眉与姜湛对视眼，便垂目起身后退，强自镇定地出宫去。
他凑近裴钧耳边，压低声说：“几日前接到漕帮消息——蔡沨没死，且他眼下就快要攻来京城！”
裴钧听言惊，英眉顿聚：“不可能。晋王探子亲眼瞧见蔡沨中箭
在他身后，胡黎面小心翼翼扶着姜湛进殿，面却回头看张岭背影眼。待安置好姜湛后，他出殿令人刻不离地看好殿门，又从袖中掏出薄绢来擦擦额上渗出细汗，想到方才姜湛与张岭举动，心中总感阵不安。
细思之下，他招来个小太监道：“你，出宫报给裴大人去，就说张大人今日又入宫，却倒什
也没同皇上说，皇上也什都没同他说，二人瞧来很是古怪，请裴大人快些查查清楚，以免他们坏事儿。”
“是，师父。”小太监谨慎记下他话，从他手中接过宫牌，便溜烟地撒腿向宫外奔去。
而此时此刻裴钧，正好走进京兆司看管案犯班房。
牢中狱卒正在偷闲，见他来，赶忙上前点头哈腰，恭恭敬敬地引他走进去，拿钥匙打开里侧第二间牢房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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