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岚只见眼前银光
姜湛听言,再度忍痛闭上眼。意识模糊间,他似乎梦见流萤殿,梦见和裴钧温软柔情纠缠——可这次,他却变成那只被他自己抬手打死蚊子,惊醒在粉身碎骨霎。
睁眼,他只见床顶正中浮刻金龙正瞪着双黑瞿双目定定眈着他,耳边似乎传来低沉人声:
“……裴钧已然半死,在牢中是废人个,裴党也都革完职,他们想要翻案是绝不可能。眼下只等皇上过身,便可另立新皇,胡公公,到时候还要劳您在宫中帮衬。”
他分辨出这是蔡延声音,闻言便只觉浑身冷,听下去又是胡黎在说:“那皇上已然喝那药,眼下又还剩多久时候?”
蔡延声音道:“左右不过再炷香时候。”说着,他叹声道:“若非皇上临终醒悟,咱们也走不到这步。若将那裴钧放出牢狱来,们才都得死。”
,却没能再说出话来。他赤红着眼睛,转身便流下泪,可步履却不敢耽搁,只得佝偻着身子,捏着手中那要命木盒,艰难地走过崇宁殿外高大富丽游廊。
恰此时,恢弘殿宇间响起声报年关洪亮宫钟——子时到。
这以往听来每声都拖得老长宫钟,在这夜却像是步步紧逼而来阴寒脚步声,合着胡黎端上汤药低头走入崇宁殿寝宫步伐,宛如踏行在命运最终轨道上。
蔡岚坐在姜湛床边抬头,接过胡黎端来汤药,令小太监扶姜湛坐起来。
他用勺子勺勺舀起药汤,小心喂入姜湛口中,姜湛万分艰难地咽下这苦水,迷糊间看向蔡岚眉眼,神情怔,旋即又摇摇头,撑着身子看向胡黎问:“胡黎……裴钧他,还没来?”
此言落,姜湛顿时如蒙雷击,忽然完全地醒过神来:原来他是被这群毒蛇给骗!
“来……来人……”
他右手极度不安地探入枕下,努力想发出声音,想叫亲卫入殿来拿下这些个*臣贼子,可虚弱挣扎间,却不慎跌下床沿,把扯下垂纱金帐,
守在殿中闭目养神蔡岚被他惊醒,急急起身来扶他,关切道:“皇上怎?”
姜湛见他来,想起方才那毒汤正是由他喂下,目光顿时厉,右手忽地从枕下抽出。
蔡岚端着药碗手颤,药碗中温热汤药洒在他手指上。胡黎见状,忙上前端过那药碗,接替蔡岚坐在床边,舀起药汤喂向姜湛道:“皇上别急,底下人已经传旨下去,裴大人就快来,啊,快。”
姜湛听言,终于顺从地喝完汤药。待重新躺入床榻中,不出盏茶功夫,却觉出胸肺愈加燥热灼痛,忽而咳得愈加凶猛起来,连忙拍床大叫太医进来。
殿外太医受蔡延威逼利诱,已不敢竭尽全力治疗,个个战战兢兢入殿内,也仅是装模作样为姜湛诊脉敷衍。
姜湛觉得喘不上气,难耐间又问胡黎:“裴……裴钧到哪里?”
胡黎守在旁连声应道:“快,皇上,就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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