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裴钧来,姜越眸子亮,三十好几人,这瞬又清澈好似少年时。
他笑意里浸染着东南西北风雨和塞外黄沙,星霜点染乌鬓,细波漾开眼尾,如从前那般,对裴钧勾勾手指,待裴钧走近,便先免裴钧礼数,又从座椅中站起来,引裴钧同坐下道:“裴太傅别来无恙。”
裴钧愧怍般抱拳:“哪里哪里。晋王爷才是英姿多年如,倒老,说不得无恙。”
姜越看着他,双眼蒙着层酒意,目光竟似乎露出丝柔情,片刻方道:“那太傅大人不好,天下可好?”
裴钧答:“好,大好河山,只是生民不易。”
,皆不可取!税赋是从百姓身上取来,就该用到百姓身上去。师兄,明珏儿,你们帮帮。”
闫、方二人在他努力说服下,终于与他起展开对国库长期规划。他们开始层层排布人手,隐瞒各级税务,从各地漕运中匀出各种比例银粮,转化为钱财、物资,用在值得使用地方。
可是钱渐渐地有,盐民叛乱却久攻不下。正在裴钧为此忧心时,西北驻军更换将领,姜越再次带功回朝,令宫中姜湛开始日日担忧起这皇叔权势,夜夜不得安睡。于是裴钧思量之下,向姜湛提议,可令姜越南下平叛。
于是元光十六年冬天,经太傅裴钧定拟、天子姜湛御批,姜越在晋王府中跪地接旨,答应于三日之后前往梧州平叛,无皇命不准回京。
在他临行前,向来清净晋王府里难得见地办场送别宴,就好像这是多盛大场告别,就好像别之后再不会相见。
姜越边给他斟酒,边听着,沉吟时问他:“不怕败吗?”
裴钧接过他推来酒盏,低声笑笑:“怕有何用?甭管好事儿、坏事儿,总得有人去做事儿,不过做这人罢。晋王爷,裴钧今日在这儿便说句狂话:若真
彼时,裴钧瞒下囤粮账册出岔子,只得亲自前往京南渡口,足守两天三夜才把做岔账册补上。回到京中,他匆匆入宫见姜湛又想去礼部做事,姜湛却蓦地发怒,说他行踪不定、藏有异心,问他是不是已经不想陪在他身边。
二人大吵架,裴钧既心急,又无法对姜湛说出实情,忽然感到前所未有力不从心:“姜湛,你已然有皇后与皇权,根本无需事事留在侧。裴钧只有个,没法儿样样顾得过来;要是陪着你,那你天下谁去帮你打理?”
姜湛气红脸,急急拍桌道:“这天下,还是天下吗?裴子羽,这是你天下!只有这皇宫是皇宫,可你根本就不再想回来!那既然如此,你不如就走!你现在就给滚出去!”
裴钧时与他无话可说,拂袖便走。此时无心再去礼部做事,想去喝酒又懒得跑去半饱炊里,不由就想起晋王府设宴,寻思着要去讨杯酒喝。
那夜他到得很晚,宾客已散小半,而姜越那时本该留客自饮,这时却还留在堂上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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