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钧忙上前两步:“老爷子使不得,您可就这个儿子!”
“是是是!您就这个儿子!”梅林玉鼻青脸肿地跪在地上吭哧,头点地似鸡啄米,“爹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那商印藏起来!可儿子这辈子就瞧上那个人,您难道叫眼睁睁看着她死?”
他这话,叫梅石开刚被裴钧劝住手又高举起来:“那你是要梅家家子跟着去死!你这个——”
“老爷子,您打!”
姜越不及拉上把,裴钧已扑通声跪在梅林玉身前,张手拦住梅石开,如小时候每次替梅林玉顶罪那样:“是没照看好姐姐才叫她受苦,老六还小,他不懂事儿跟着瞎闹,这商印让他交出来就得。”
两步,裴钧忽然步子顿,回头在下人堆里寻圈,皱眉:“钱思齐呢?”
姜越从袖中取出封文折:“闫尚书昨日来过。缉盐司已立,钱思齐殿试后被点做同进士出身,闫尚书便把他补入缉盐司作从五品司丞,今日便是去司部受任。”
梅三娘匆匆给姜越行礼,走在前面出府门上车。裴钧接过姜越递来文折并没打开,只放在手中点点掌心道:“算起来明日早就是朝会。既然钱思齐已入缉盐司,那张三入刑部事便可提。”
姜越沉吟:“可刑部之争还是场硬仗。”
裴钧宽慰道:“不必担心。张三名字你说出来,自有人会帮着你叫好。”说完便拉姜越上车,同往梅家去。
“不是闹!”梅林玉在他身后擦把红肿嘴角,挣扎着盘腿坐起来,做出油盐不进模样,“他们不放妍姐,商印是不会交。大不,死就是!”
“你放肆!”梅石开气得把将瓷器砸碎在梅林玉腿边,吓得梅林玉坐着都跳。他指着梅林玉鼻子骂:“你个兔
如果说梅家到梅林玉这代,已算是完完全全京城人,那他爹梅石开,就仍是个地地道道河西人。
在多数北迁商人已经过代代洗涤将自己变成京城人洪流中,梅氏家主梅石开及其宅院、作风,却依旧保留相当完整河西气息,可谓股清流。至少当姜越紧随裴钧走进梅家大宅时,见那马头墙、小青砖,还以为那宅门便是贯穿南北凌河,越过它便是越过凌河到青灰相间河西水乡里,几乎都快能从墙缝里嗅到水鱼香气。
二人由梅三娘领路,经曲廊婉转到北苑正堂前,已听闻内中传来打砸瓷器与叫骂声音。个老迈河西腔扯开嗓子怒吼道:“你个不孝败家子!不成器丧门星子!”
梅三娘执起裴钧袖子将裴钧速速拉入堂内唤:“爹爹!晋王爷同裴大人到,您快别打!”
正堂中,梅林玉正身鸡毛地匍匐在地上,不难想见是从养鸡场被人扭送回来。他老爹梅石开正举着口青瓷缸子要往他脑门儿砸,张老脸气得通红,而周遭瓷器碗盘碎地,角落跪着两个下人,丫头婆子都在院外往里看,没人敢上前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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