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大殓吉时,此处停放只是木椁,内棺还停放在姜越居住东院。因棺椁与随葬纸人都是由礼部委派梅氏棺材铺子和纸扎师傅备下,故考虑到姜越会在棺中静候,梅林玉已将这棺椁周底都凿出细缝透气。裴钧点完随葬品,想来亦恐举事之时有突发之事伤及姜越,便又命人从内院取来晋王军中佩剑,放入当中供姜越防身。
眼见礼部事已差不多,裴钧便签印内务府结丧单子,统算干用度,遣散外人,佯作走出晋王府,却又从民居密道折返王府中院,与姜越留在府中心腹起,查验起梅林玉备办样样事务来。
如此直忙到夜里才告段落。月上中空,华星透云,裴钧日无餐,却不觉腹中饥饿,便也不花时候着下人备饭,只又到姜越书房中,拿出纸笔,开始演算朝中如今人事分布,提前谋划姜越“复生”后事情。
不会儿,门外檐下忽传来匆匆脚步声,随即他身后门打开。阵轻风携带微凉夜雨将夏日庭院中清新莲叶香气送入房中,裴钧
见裴钧确然不知,那门生愈加愤懑道:“裴大人在大理寺指认刺杀晋王者来自丰州,内阁十日前便受泰王之命,庭寄文书捉拿蔡大公子入京提训。蔡大公子直称冤枉、拒不归案,时才与巡按人马冲撞,不料却被弓箭射杀,眼下……正由府道送敛回京。”
裴钧感觉自己耳朵出问题,眼前景象似乎也重叠恍惚起来。他明明记得前世他入狱前,蔡沨会获命入京成为提督总指挥使,在他入狱后,蔡沨更是可以携领二十万兵力常驻京郊拱卫父亲蔡延所号令内阁……眼下仅仅是因为姜越那计偷天换日,蔡沨整个命格竟就全数改变。
裴钧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旁蔡延已在门生拍拂下渐渐缓下剧烈咳嗽。他用苍老疲惫至发红双眼看向裴钧,恨极道:“裴钧,你知道儿生前最后言是什吗……他说‘裴氏害’!”
裴钧不由倒退半步,难以置信地冷笑道,“害他?蔡沨雄踞北地为祸多年,如今就死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蔡家上下这些年都做些什,蔡太师就不觉这是报应?”
“别以为不知道这是你诡计!”蔡延咬着牙怒斥道,“裴钧,既你敢加害儿,亦可杀你至亲。从今往后你裴氏与蔡家,绝无宁日,不死不休!”
说完此话,蔡延最后怒视裴钧眼,便由门生搀扶着出宫去。
京中雨意渐浓。裴钧独行至晋王府时,身上衣衫已被雨层层淋湿。
晋王府牌匾、漆柱上仍旧挂满丧幡,内中正由礼部众人备办着出殡敛葬最后干东西。
诸官未料裴钧忽而冒雨赶回京中,见裴钧面色发白、神情肃穆,还以为上司是回京整饬公事,不免慌慌嘱人拿来干帕、热茶,又战战兢兢接连汇报起连日所为。
裴钧边听着,边言不发地拿着礼部列下随葬品单走到正堂摆放乌漆棺椁旁,对照当中金银宝器与玉雕玉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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