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偲攥着拳在厢中行来走去,布满血丝双眼切切望向厢外,终等来张三带着四名衙役将担白布覆盖尸身放在地上。
裴钧和姜越起身来,相视眼。李偲即刻跪地膝行上前,扑在那尸身上把揭开裹尸白布,霎时发出声嘶力竭悲嚎,痛哭着伏在地上:“爹……爹!……”
裴钧落目看向那白布中李存志毫无血色张脸,遥想上次相见,还是李存志初赴京城击鼓叩阍时,而今不过半月过去,这老者身气势与坚毅都已消弭,徒剩身单薄狼狈、伤痕累累皮骨,证明着路悲楚。
“李公子节哀。”旁沉默张三开口,踟蹰多时才哑声再道,“李知州弥留之际,曾在他身侧……听他有话,想要托付给你。”
李偲哭声不止,伏在李存志身旁看向张三,悲容含恨问:“爹说什?”
那张大人叫师父,又与裴大人共进退,必定也是官居高位之人罢?可就连如此人物与裴大人你……也救不得爹,那这朝上下,究竟是黑成什情状?往上数法司、内阁和天宫里皇上,个个也定然是绝顶昏聩……”
“李偲,慎言哪。”裴钧闭目叹,沉沉打断他,“尔父消殒是为制所害,你如今既已脱身,便还是小心口舌罢。”
“既是为制所害,小心能有何用?”李偲气急反问,“在狱中听闻唐家被捕,却也在狱中听闻爹丧命,说到底来,朝廷抓唐家,是为让天下人知道朝廷仁明,知道朝廷能够杀贪,,g查污吏罢,可打死爹,却是要堵住天下人喊冤嘴!裴大人,爹和南地贪墨只是这天下层出不穷万万冤抑之,而今见爹身先死,惨烈如斯,天下千百桩覆盆之冤,又还有谁人敢揭!”
此话带出愤恨、不甘,似烧空草野烈火,熊熊燃在李偲眼中。裴钧在这样目光中,片息竟似看见多年前跪在先父牌位前痛哭自己。
他定定神刚想继续劝慰李偲,这时身后厢房门却开。
张三哽咽再三,垂眸道:“他说你若昭雪,便好好地回去,再不要念着这‘冤’字,只管好好过日子。”
李偲听言更加哭嚎起来:“过日子……这还要怎过日子!如今这景状,要令如何过日子!凭什……凭什
李偲当即站起身来,裴钧也回头望去,只见是张三当先走出来,肃容向李偲顿顿首,接着便负手匆匆行往前院去。
跟在张三身后出来姜越已又戴上面具,此时看向裴钧,也向他点点头。
片刻后,两个衙役从前院小跑而来,抬手请裴钧三人移步。姜越走在裴钧身边,见裴钧目光望向李偲前行背影似乎有些郁郁,便扯扯裴钧袖子,息声问他怎。
裴钧经他句回神,收回看向李偲目光,却也只是静静对他摇摇头,说没事。
衙役将三人领到御史台后门旁倒座厢房里。房门外挂着“候认”二字匾,言明是案犯或受害亲属认领尸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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