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们到崔府,却发现崔府此刻已人去楼空。
沈氏早已先他们步,在入夜前带着两个孩子出京去。
且眼见是走得匆忙,院中还散落着许多未尝收拾起来主人衣物,正由剩下仆人挑拣着准备带走。
方明珏忙去打听沈氏与孩子去向,问之下这才知道:原来崔宇事情败露后,就不断有沈氏娘家人过来,让沈氏去劝说崔宇多多招供,说这虽不定能让崔宇活下来,却或然还能叫她父亲沈尚书有线生机——毕竟在他们口中,沈尚书于此事里,仅仅只算作被连累罢。
这话中“招供”,是要崔宇招什,众人都心照不宣。而这些娘家人不仅给沈氏许多银钱,甚至还许诺只要崔宇答应招供,就能送她出京去,叫她孩子不再受这桩丑事波及,往后能好好长大。
说着他缓口气,拾绢擦把鼻涕,接着道:“只是,若换作你是个入赘女婿,没门没户,摊上媳妇儿是尚书大人独女,把你官职、婚事都办好,那你这大男人在家里……大约就说不上几句话罢。老崔过去常说他累,说估摸就是这个累……”
“他死前最后见就是他媳妇儿,大约是这沈氏同他说什,才让他不得不死。”裴钧看向闫玉亮,“老崔出事儿时候,沈氏来府上哭过回。眼下回想起来,沈氏当初那话里意思,大半是关乎老崔出事儿,她和她儿子该怎办。”
方明珏红眼看着他:“你是说……有人用老崔儿子逼着他死?”
“不像。”裴钧沉思摇头,“若要逼他死,他刚入班房就该被逼上,何得等到如今?这期间除沈氏,也没有什外人见过老崔,那传话人便只有沈氏。而沈氏对老崔不是没心,若要知道这是想逼死老崔,她岂是那好答应?如此看那幕后之人,怕是想要老崔待在这案子里帮他做事,这才选沈氏去劝老崔听令行事。而老崔怕是不肯就范,才不得不自行断。”
“所以……这又是蔡家手笔?”闫玉亮顺着他话道,“想把老崔留在案子里,无非是要借审讯让他供出些咱们事儿来,那如今晋王没,张家不与夺权,供出这些来,获益最大就只有蔡家。”
沈氏自然知道崔宇此番进牢里,为是杀人过错,这辈子怕是就出不来,所以为孩子作想,也为让“牵连其中”父亲不至流放线渺茫希望,这妇人没做多犹豫,就咬牙答应这事儿。
“们在这儿瞎猜也无益,不如直接去问问嫂子。”方明珏抹把脸站起来道,“走,咱这就去老崔府上。”
说着他便拉闫玉亮道上车,叫裴钧也跟上。
裴钧让他们先行,自己又折回大理寺班房瞧眼裴妍。
他到时候,裴妍已在牢房里睡着,身上盖着薄被,身下枕着干草,苦是苦些,可看起来尚无异样。
如此他便也不叫醒她,只路又打赏所有差役狱卒,这才再度出大理寺,上车向崔府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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