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闭目间,他摇头叹声,忽听闻耳边车架传来微响,回头,只见是姜越拾袍下来,虽已容褪红,回复平日肃静与庄重,可见裴钧回头看来,脚下步子却又顿在原地,目光也再度严正警惕地看向裴钧,直如看着个进门偷盗贼人。
这叫裴钧倏地乐,玩笑朝他伸出手去:“要拉你呀?”
姜越不言不语地瞥他眼,只接过车夫替他拿下红绡礼盒,绕过裴钧伸出手,就当先往张府走去。
今日前来张府赴宴赶礼人并不少,除张家亲朋、朝中清流和部分不避忌党争朝中*员,还有从各地远道而来乡绅、学儒以及张氏门生,而比这两类还要多,则是国上下所有法学世家、法学宗派嫡系,和各界与“法”字沾边儿风雅人物,仿似已将张三这青年人场大喜婚宴,变作南北法学名儒齐聚清谈学会。
裴钧站在门外抬眉打望过去,隐约也见着些或曾在翰林照面、或曾在礼部结交、或曾在张家见过熟脸,而那些连他都说
看来他眸里,当中神色与其说是笑意,倒不如说是将他全然看透清明。
他心下震,只觉自己在裴钧如此目光下,切心迹竟似无可遁形,而裴钧见他又要转头避开目光,却把将他脸捧回来,强迫他对视着,偏头轻轻说句:
“姜越,你下回若是再将想说成不想,那可就不管会不会弄皱你衣裳。”
这句话语气极为轻快,甚至带着玩笑意味,可由裴钧说出来,却不知何来股淡然威压。他说完这话,先慢慢放开姜越手腕,再徐徐退后撤离姜越近身处,然后在姜越终于吸气回神时,收手坐回他原本座位,这才真正轻巧地笑起来,哄姜越道:“好,不招你,不然叫那满宴老朽见着晋王爷红脸去赴宴,明日上朝又不知要怎编排。”
可巧应他这话,马车正渐渐慢下来,帘面车夫报声:“张府到。”车便停稳。
外面搭好下车脚凳,请晋王爷下车,可车中姜越却还在心神巨震中未得平息,双英目依旧紧盯着右手裴钧,满脸都是防备和警惕,似惊似怒似怨,同上回被亲是模样。
裴钧被他看得好笑,时又想近他身去,可这时外头人多,却也不好再动手动脚,便起身收敛道:“罢,先下去。你人先静静,就在外面等你。”
说罢他向姜越眨眨眼就撩帘下车。
站在日暮下,他倚靠车边抬眼往四下看,只见十来步外高门大宅已贴金挂红,三楹四柱都贴着喜字儿,中开对扇大门,正是周遭络绎赴宴之行人所向,而那宅门头上挂着个棕黑大匾,无花无绘,上提:“敕造恩国公府。”旁篆三列金字,每列都是不同笔迹:“居官守法,正身明法,执法如山。”其后分领三枚不同帝王授印。
裴钧仰头遥遥打望那牌匾,时几乎听见耳边响起声老厉怒斥:“……裴子羽,你这是丢尽张岭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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