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个姜越,时间竟似忽而消失。
夜里领姜煊乘轿回府时,方明珏话再度回响裴钧耳畔:
“……大仙儿,刚刚过那账,们户部原是早上就急着要呢。可早上你和冯己如都不在祭奠上,晋王爷倒在,又是宗亲里当事儿人,那出丧单子就叫他们拿给晋王爷签就行,如此好快些结交内阁去。”
“岂知,晋王爷却说这事儿不归他管,还守着让底下人该报礼部查检,仍是要报给礼部亲自查检才可落签,否则何处出纰漏,皇上问责下来,他介闲人可担不起那罪过——嗐,眼看就是当年克扣咱们笔墨贴补德行,绕着弯儿地说自己大公无私呢。”
“这话出,底下主事哪个还敢捡懒啊?他们眼看晋王爷是很着紧瑞王府这丧事儿模样,怕叫冯己如来都不够庄重,这不就赶紧叫你礼部几次三番去京兆司请你来?——可你偏偏就是不来。他们说晋王爷坐在堂上,等到中午都不见礼部来揽事儿,约摸就觉得失皇家颜面,是脸都拉下,讲句:“‘那就等礼部腾得开手来再说罢。’说完站起来就走。底下人跑回来给这通学,哎哟,个个怕得要死,这时候下头说你偏生又去瑞王府里,听,还以为你是刻意回避晋王爷呢。”
身青花儿缎面亲王蟒袍,由镶珠玉带束起窄腰,披薄羽白氅宽肩已被金黄日头晒出层暖色来,像是已在那儿站好会儿,此时正目色清淡地,静静看着前院儿廊上与方明珏搂作团裴钧。
裴钧当即撒手把方明珏推开。
方明珏这才扭头,看见那人愣愣:“哎,晋王爷怎又来?”
裴钧心下懵,还未及多想那“又”是何意,就见影壁旁伫立姜越忽然自嘲般低眉笑,又抬眼看过他瞬,那神情似讽似嘲,下刻也冷下来,并不说话,只转身就往外走。
裴钧赶忙站起身来:“姜——晋王爷!”
“——哎,大仙儿,你同晋王爷这冬狩里才好几日呀,回京就又杠上啦?”方明珏说完拍他下,神情作难地叽喳起来,
可姜越已然转过影壁去。
裴钧快步就往外追,可他刚跨出大门儿,却已见晋王府琉顶车马荡着小穗儿哒哒跑走,而他这时若要去赶,放姜煊人守灵也不可安心——这几个闪念过,他眼中姜越那马车更转过街角跑远,这是再追不上。
裴钧不禁心里沉,回想方才情景,暗道姜越定是误会他朝秦暮楚、随意亲人,怕要将那车中吻当作他愚弄,而姜越是个心思重人,若回去再暗自伤神、多想多虑——那等下回再见,或然就不会是羞赧躲避或拿捏大方……
反怕要再把他归成个仇人才罢。
裴钧折返院中,赶紧叫个礼部杂役去四处看看姜越往何处理事。快两个时辰后,杂役却气喘吁吁回来报说,不仅晋王府里没瞧见王爷回去,就连京兆司和五城兵马司也都没瞧见晋王爷,宫里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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