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田拿他家叶安女士没有办法,推着吱嘎吱嘎响自行车晃到巷子口,替邻居扔垃圾,然后慢悠悠地蹬起自行车。
巷子口这条路叫国庆路,路旁种着不知道长多少年梧桐树,到夏天树上就往下掉“洋辣子”,是他们这儿方言,说是种身上长着刺儿毛毛虫,沾上皮肤就痒,还越挠越痛。范小田小时候被蛰无数次,长大以后也不知是回家少还是虫子没,再也没见过洋辣子,这会儿独自骑车,倒回忆起童年来。
几辆公交车慢吞吞地停在他身后,车上下来大多是老年人,座城市老城区总是烟火味十足,这里有许多脱节于时代店铺,也有很多赖以生存人。
像是刻章印章,又像是老旧电影院。
范小田在电影院前停下来,怀恋地望着斑驳墙,他记得小时候第次与父母看电影就是来这里,那天放是《紫日》,范小田年纪太小,被屏幕上突然出现老虎吓得哇哇大哭,叶安抱着他出门时,刚巧放到燎原火舌乘风肆虐,那赤红色场景度沦为他童年梦魇,直到高中时,才在机缘巧合下将整部片子看完。
半面墙丝瓜藤让他在家里多住几天,说丝瓜再不吃就长老。
他妈在旁插嘴:“老就把瓤子挖出来呗。”
老奶奶毫不示弱地呛回去:“都什年代,还用丝瓜瓤子洗碗?后天约师傅来装自动洗碗机,你记得给人家开门。”
叶安女士很没面子,继续对着范小田撒火:“赶明早你就带着大黑去医院瞧瞧,千万别留疤,以后没有小母狗喜欢。”
范小田听这大圈,哭笑不得:“妈,就算咱家大黑不破相,以后也不会找只博美配种吧?”
疲惫夏蝉在范小田身边梧桐树上唱歌,他又继续往前骑,路过麻花店时,买下最后袋刚出锅麻花。应该是范小田上小学那会儿,麻花店隔壁还有家“超恒”面包店,他和小朋友打过赌,说面包店会比麻花店开得久,谁知道如今面包店早已变成修车行,倒是古朴手艺人支撑得更久些。
他又路过很多别东西,它们逐渐拼凑成童年回忆,比如巷口贴“补习作文”小广告,比如街口支着烧饼摊。
最终范小田从回忆里冲出来,带着身烟火气哼着歌拐个弯。出这条街,就是别人童年。
小时候,条街就是个世界,长大后亦是如此,范小田蹬着脚踏子,接收
他妈才不管这多:“反正都是你事儿。”
“妈,有吃吗?”范小田只得转移话题,“没吃饭就过来。”
“自个儿去路口吃个麻辣烫吧,这热天,谁给你下厨?”
院子里洒落零星星光,范小田听见他爸屋里传来新闻联播声音,他起身把家里生锈凤凰自行车从仓库里推出来:“算吧,去另条街买凉皮。”
“给带份,加辣子。”他妈头也不抬地吩咐,“慢点骑,别把凉皮震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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