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山君心口紧,“如何便不好?寻常风寒,怎就不好?”
三娘哭得说不出话,只不断重复道:“快去看看,山君,你救救他,快救救他!”
床脚摇篮里,婴儿额头益发饱满高隆,整个人宛若吃精血般,不断咯咯笑着,带着餍足之态。二五躺在床上,却无生机,毛色黯淡,面容枯槁,小爪子上青筋,bao起。
他瞧见奚山君,样子像是十分欢喜,却滚滚落泪,虚弱道:“君父。”
奚山君眉心皱,鼻子有些酸涩,到床沿,轻声道:“好孩子,你觉得如何?”
却听到嗡嗡之声,嘈杂至极。
她抬起头,却被骇住。那棵大树上满是蝗虫做窝,它们在啃噬大树,那孩子痛苦地哭泣,伸出手,却不能动弹,他说:“君父,是啊。”
奚山君又迈步,树上蝗虫却似听到动静,都停止轰鸣,双双黑漆眼珠瞪向奚山君。奚山君瞧着密密麻麻眼珠,吞口口水,头皮发麻,可是,还来不及逃,千千万万蝗虫已朝着她袭来,她对面孩子忽而露出诡异笑,“你不肯救,只能如此。咱们,起去死。”
瞬间,那孩子长高长大,重重蜂群外,天上云不停地变幻流走,她瞧他变成英俊少年,又瞬间长皱纹,添白发,弯腰身,拄拐杖,到最后,脊骨完全弯曲,皮松松垮垮地挂着,他垂着头,蝗虫啃噬着奚山君,许久,这人抬起头,身骨几乎腐朽,那张脸却又变成另外模样。
他微微笑,诡异道:“君父,你瞧瞧,好看吗?”
二五点点小脑袋,依旧是平时笑模样,却没生机。他反应已经有些迟钝,缓缓道:“觉得马上就要好。刚刚梦见冻梨子,咬口,还像小时候那样好吃,美妙极。”
二五长到六七岁,吃过最好吃东西,也不过是年节时其他山君捎来奚山几个梨子。奚山君时不舍得吃,又怕坏掉,把梨埋在雪里冻起来。二五小时候夜里时常惊哭,跟着她睡时候,他哭,她便取个梨子,拿木勺舀喂他,二五便不哭,眨着还残留着泪珠眼睛,瞧着梨子,眼睛亮晶晶。他觉得这是世上最甘甜果子,兴奋地问她:“君父,这便是传说中王母娘娘蟠桃吧?这样好吃。”
奚山君便笑,给他拭眼角残留泪,讲会儿故事,小猴子就沉沉睡着,夜不闹。
思及前事,瞧见二五如今油尽灯枯模样,奚山君心中惨然,为他把把脉,却更是难过,勉强笑道:“这就去给你买冻
那张脸,是年轻……扶苏脸。
奚山君尖叫声,却从梦中惊醒。
她脸上满是汗珠,神经质地望着四周,扶苏并不在石头房子中。
奚山君推开门,风雪灌入衣衫,正要去寻扶苏,远远地,却来个愁眉不展黄衫人,正是三娘。
她见奚山君,好似瞧见主心骨,抱住她,泣道:“不好,二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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