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稀罕。
今年,言希三十八岁,得种念名字都要念半分钟喘口气就不知再从哪念起病。他们称它叫“重病”。
他有个当医生好妻子,于是这重病总变不成病重。
晚上在医院,家人不让陪护,他撒尿时还得拖个吊瓶,常常尿半,在男厕所撕心裂肺地惨叫:“回血啦回血啦
“没事儿。就想说声,如果是个姑娘,以后拜托恳请您千万定不要把她送到江南,怕她祸害儿子。”对方声音好听却隐约带着不知是苦是甜深意。
“操你大爷!!!”言希摔电话。
会儿护士喜滋滋地抱着孩子出来:“恭喜您!”
言希抖着手,打开小被子,看眼,有个米粒大小东西骄傲得不得。
新生孩子睁着懵懵懂懂大眼,言希悲从中来,捏着儿子玉白小耳朵大骂:“老子没打算整个中国男足,你来干什!”
扭地走进他怀里,他剥开那颗糖,填入儿子嘴里,问他好吃吗,小宝宝摇头晃脑,最后却抱着言希脸,亲起来。那些沾有糖果气味奶香印在他脸颊上,言希笑。
小娃娃第次轻轻开口喊爸爸,言希握着那双小手,微笑道:“宝,多喊几遍,把爸爸份儿也喊回来。”
他以前经常觉得哭得畅快淋漓才能发泄情绪,可是人辈子又有多少眼泪,男人辈子,又该有多少眼泪。
五年前,言希三十三岁,妻子第二次生孩子,思莞达夷云在仨人在门口赌男女。
思莞大手拍,压十块钱——“外甥!”他这辈子就腻味像温思尔样泼辣恼人小丫头。
小娃娃听不懂,没皮没脸地朝着唯光源笑着,眼睛弯起来和阿衡模样。
言希愣三秒钟,却紧紧抱着孩子,笑着泪流满面。
他以为自己想要是个姑娘,可是其实,他只是想要个跟妻子模样自己。
他希望上天赋予儿女切属于阿衡美好品质,但是,只要他们有点点像阿衡,哪怕顽固,哪怕胆怯,哪怕懦弱,哪怕笨拙,他都觉得开心得难以言语。
夫妻之情显得如此世俗自私,或许不是多伟大无私爱,可是那些升华到不知哪里爱往往不会持续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白发老翁渗入泥。
达夷犹犹豫豫,抽出二十块钱——“干儿子?”他想不出来言希生姑娘该是啥模样,有时候光是想想,就觉得人生犹如车祸现场,早死早超生。云在捻着佛手扔五十块——“外甥!”心中冷笑,尼玛想要姑娘是,老子偏诅咒你生儿子,就儿子,对,外甥像舅!
阿衡这段时间喜吃辣,言希恶狠狠递过去百块,咯吱着牙说:“女,女,女!准你们请啃排骨,不准啃你们排骨!!”。
三人齐刷刷地面无表情地冒冷汗,言希手机铃声响。
“是姑娘吗?”对面是清清冷冷男人声。
“又不是你老婆,生姑娘生儿子关你屁事。说顾飞白,你他妈不定时脑抽呢!”言希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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