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探出头,却看到行五人背影。
打着伞,雪色中不甚清晰,只辨得出,两男三女。
他们停止,站到她刚才站过地方。
为首女人收伞,抱着束花,放在坟前。
她发髻上簪着百花,带着思念语气辛酸开口,安国,和孩子们来看你。
她笑,以为已经是终结,手指移到下行时,却僵硬。
孤伶伶六字,漂亮楷体,尖锐扎人。
是遍遍重复篆刻结果。
温衡言希代书。
她酸鼻子,抱住墓碑,低垂额贴在那块刺骨凉上,干净袖角,沾上雪,骤冷。
死,死亡,这词汇深刻,同样是他教给她。
甚至,无法辩驳。
他说,不许告诉你妈妈,她该骄傲,这是属于们父女秘密,只有和小阿衡才知道秘密。
时隔两年,月八日,她停留在B城最后天,未止寒日又飘起大雪。
天地,片苍茫。
啊,那个呀,你爸爸他……
父亲却在旁边轻咳,喊声蕴仪,止她话,提起旅行包,拉着她手,颔首,远去。
母亲看着他们,她背影,都是暖。
似乎,在她心中,父母站在同幅画面中,深深相爱着,完全属于温衡,便是只有这刻。
她停滞墓园坟前,蹲缩身体,静静地看着墓碑上那张黑白照片。
“阿衡,无论去什地方,都不可以让你爸乘飞机,知道吗。”
那是她妈妈,很严肃很严肃表情。
阿衡点头,温柔着眼睛用力点头,她说,妈妈,记得。
妈妈揉她发,忙着收拾他们衣物,许久,又次开口,不许忘,禁令,绝对,对着,再说遍。
阿衡看着她,认真地重复,字句。
身后那对年轻男女跪下来,冰凉雪地,泣不成声。
这样正大
她以为,自己只是走个转身距离,放眼,却是片汪洋恣意海。
生离别,如果不是离别之时情求不得,那,可不可以理解成,离别时候你还活着。
不远处,传来深深浅浅脚步声,在雪地中,厚重而沉闷。
阿衡撒雪铺平脚印,走到反方向大树后,前方排碑墓,挡个彻底。
这种天气,来墓园人很少。
碑文上字迹,早已在雪中模糊不清。
她用手轻轻抹去雪,指尖在凹凸不平刻字上划过。
从眼中滑过,这她无权参与立碑人,尽管永远躺在这里人血液,赐予她温姓。
未亡人,温氏蕴仪。
不孝子,温思莞,温思尔。
俊朗,粗犷,正直,汉子。
赐予她生命男人,深深爱着温姓男女她父亲。
她对他短暂生,所有定位。
哦,还忘句。
被自己女儿害死可悲男人。
绝对,不可以,让爸爸乘飞机。
像个小孩子,初次学习说话。
然后,小心翼翼地问,
为什。
她妈妈给个拥抱,轻轻,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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