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希大眼睛弯,睫毛长长密密,有些无奈,递感冒药——女儿,床头故事讲完,该吃药。
阿衡含笑,几片看起来苦苦褐色药片倒进口中,仰脖,吞下,就着言希手,喝水,气呵成。
言希乍舌——不苦吗?
阿衡微笑,低头看着他握着玻璃杯手,纤长而白皙,甲色是浅淡粉,看着看着,眸色温柔起来——不苦。谁会像你,吃药跟上刑样。
就是他得癔症那会儿,吃药时,也是他在前头跑,她在后头追,拿着把药片,天天偌大个院子能跑上几圈,就为逮这厮吃药。
转眼已经是2001年春节。
言大少痊愈后,阿衡催着他向美国那边报平安,言希笑嘻嘻,报什,老子这点破事儿,惦记人海去。
阿衡想想,点头,这倒也是。虽然言希不见得自家爷爷有多待见,可却是言爷爷心头肉,从小把屎把尿拉扯大。
说句难听话,爷爷整天担心言希把思莞拐到外太空,言爷爷嘴上虽不说,心底还不定怎腹诽思莞总是缠着言希不放呢。
正所谓,个萝卜个坑,咳咳,谁家娃娃谁家疼。
言希⊙﹏⊙,盯着阿衡,十分之仰慕。
阿衡笑,有些倦,靠着床,闭上双眼,模糊中,言希轻轻地帮她盖被,她想起什,抓住少年手,强忍着困意,睁开眼睛——“言希,把你物理课本拿过来,今天,你还没有补习功课。”
言希凶巴巴,瞪大双眼——“呀!补习什,等你醒再说,生着病,还cao这多心,小小年纪,小心长白头发。丑,就没人要你,你就当不成贤妻良母,知道吗!”
言希自是知道阿衡人生终极目标
阿衡笑——言希,其实你还是很幸福。
言希泪汪汪,呱嗒着不知从哪扯来快板——小姐你且听小人说,本山中旮旯人,年方四岁那年,家中有游戏又有钱,生活乐无边。谁知那大姨妈,他蛮横起来不要脸,勾结大人目无天,占游戏抢零花钱。把此状告上幼儿园,爷爷跟来翻脸,说不团结家人搞分裂李登辉其实是亲爸爸,惨被棍来打扁,李妈骂欺骗善民,把零食全给他,电视后面枕头下,藏大半年,糖果渣渣不留下,最后英勇不屈,绝食三天眼饿花;还有那,温家小人温思莞,学习虽好脑子傻,年三百六十天,步步缠在身边,他麦芽糖来小棍,上个茅厕也跟呀,幼儿园中发红花,有他没,次次被爷爷打,被爷爷打,被爷爷打!!小姐为何说,小人很幸福,小人忍辱负重,打烂牙齿和血吞哪和血吞!
阿衡正在喝茶,扑哧口热水喷出来,指着言希,你你你半天,说不出话,本来感冒没好直鼻塞,结果笑得差点背过去。
言希帮她拍背,顺气,翻白眼——真没有同情心。
阿衡笑得眼中泪光乍现,脸色绯红,像极桃花,带着鼻音——抱歉抱歉,本来也以为自己会比你想象地有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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