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静静看着他，不语。
“
是
岁
时候。李副官当时抱着，让摸着他喉咙，听他发音。他教说第句话，是妈妈，学会
，于是对着他，高兴地喊妈妈，可惜，他却没有夸聪明。”言希微微笑，呼吸声有些粗重“真是，对这
小孩子，不是应该鼓励吗？”
他声音，强装着轻快，可听着，却像浸到水中海绵，缓缓沉落。
“岁半，学走路时候，是家老头儿，蹲在地上，等着靠近。那个时候，太小，感觉路太长，走着很累。可是又很想得到他手里糖，那是思莞和……都没有美国糖，是那两个人……抱歉，不太习惯喊他们爸爸妈妈，寄回来。想，如果拿到话，就可以炫耀给思莞。”言希语速有些快，说完后，自己伏在被子上，笑出声来。
阿衡嘴唇有些干涩，她靠近少年，抬起手，而后，无力放下，轻轻笑道——“然后呢？”
她叹口气，静静走出去。
这时，少年却在被中闷闷地发出声呻吟。
阿衡心口发紧，转身，仓促，想要走出船舱，去唤渔夫。
“等等。”沙哑而略带隐忍声音。
阿衡转身，那少年双手撑着身子，坐起来，月光下，双唇发白，映得脸色，益发嫣红。
，侧着身子，动不动，蜷缩在床上。
阿衡提着油灯，站在少年床边，终究不放心，搬来小竹凳，坐在床脚，吹熄灯。
船舱外，是水浪声音，哗哗地，流过，拍打，而后，静止，流淌。
月色下，她望着床上那个蜷缩背影，这身影勾勒模糊，不真实感觉愈加强烈。
阿衡心里空荡荡，她知道言希知道她在这里。
言希笑得不止，半天，才抬起头，额角已经渗出层薄汗——“闹着让李副官抱去思莞家，手里拿着糖，沾沾自喜准备给他看，然后，张嫂告诉，温叔叔和阿姨带思莞去儿童公园，晚上才能回来。”
她看着他眼睛，细碎缓缓流动光，像潮水，拍打过，流逝去。
“呀，真是，直等到晚上，才看到思莞，可是，那小子还敢对笑，于是，把他打哭……”少年
“你病。”阿衡轻轻开口。
言希有些烦躁地低头，语气稍嫌不安——“不喜欢陌生人靠近。”
复又攥指下柔软，半晌，才虚弱开口——“温衡，你陪说会儿话吧。”
“你需要，休息。”阿衡摇头。
言希淡淡笑笑，并不理会阿衡，兀自开口——“温衡，你多大时学会说话？”
她知道有她在，这少年不会放下戒备，好好休息。
但她却抱着熏烟油灯，不肯放手，手中满是刚刚触到时指腹烫得吓人温度。
她想做些什，却发现自己存在毫无意义。
言希在固执着坚持自尊严，他宁愿发烧，也不愿意个陌生人随意走近自己。
阿衡向觉得自己笨，可是，这少年心思，她眼望去，清楚得再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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