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准跟凑近乎,”陶枝继续说,“这个人很怕生,不喜欢不熟悉人跟走得太近。”
江起淮收回手,又应声:“知道。”
“还有,现在追人可多,你要是也想加入,得先排队,领个号。你不要觉得不服气,”陶枝抬起头来,瘪着嘴瞪着他,她眼睛还红着,委屈巴巴地控诉道,“当初是你先不要。”
她这句话像是有人拿着把锋利叉子,插在他心脏上用力地搅动下。
江起淮看着她通红眼角,他清清发哑嗓子,目光冷淡却认真:“没不要你,无论你去哪儿,都会找到你。”
他像只围着玫瑰无所适从原地转圈儿大狗,尾巴焦急地在土地上扫来扫去,却只得到飞扬尘土,他想伸出爪子来小心地稍微碰碰她,却笨拙地只会在娇嫩花瓣上留下划痕。
而在他说出这句话时候,在听到这句话同时眼泪已经先意识步滑出眼眶时候,陶枝才意识到,她其实还是怨他。
即使她清楚地知道两个人之间性格差异,思考问题不同方式会导致他们站在分岔路口时候会做出截然不同选择,即使觉得他其实并没有错,她还是忍不住地有些怨他。
怎会不怨呢,怎会不委屈,就因为还喜欢,所以才觉得怨。
就因为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将这个人从心里抹去,所以再次见到时候才依然会觉得委屈。
江起淮从小就不太喜欢说话。
大概是性格和生活环境养成习惯,他始终话很少,最开始刚被江爷爷接回来去上幼儿园时候,班级里其他小朋友会吵吵闹闹地围成圈,朝他身上丢布娃娃,说他是个哑巴。
他不在意,也不想跟无关紧要人交流,反正只要有爷爷在就好。
就算他不说,江爷爷也总会明白他。
遇见陶枝以后,他们两个人之间,似乎也总是她在说。
陶枝眼睫轻轻颤动下,她视线别别扭扭撇开,不开心地小声嘟哝:“你
也样。
在过去上千个日夜里,也很想你。
陶枝抬起手来,用手背抹把眼睛,她吸吸鼻子,哑着嗓子说:“不要原谅你。”
江起淮扣在桌面上指尖动动,而后慢吞吞地蜷起来,他似乎还想碰碰她,却很克制地压抑着这股冲动。
他低低“嗯”声。
她好像永远有说不完话,永远有新鲜事情要跟他讲,她像棵郁郁葱葱小植物样围着他,始终生动饱满而生机勃勃。
所以当再次见到她时候,当她突然缩起所有叶子,不再朝他探出细嫩枝芽时候,江起淮忽然不知道该怎办。
他第次体会到什是不知所措。
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怎开口,他还来不及组织处词语来,她就已经转过头要走。
他慌乱之下来不及思考,只凭本能地把抓住她即将抽离叶片,可是那叶子薄而脆弱,江起淮不知道,自己冲动是不是扯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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