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是真没有遗憾。
她从来没有梦见过她,但在最开始很多个夜晚,她会在半夜突然惊醒过来,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是流着泪。
生老病死是道再正常不过轮回,她不断长大,父母却在变老,每个人人生里这种事情似乎总是要扛上这几次,只是早和晚区别而已。
陶枝只是觉得有些舍不得,季槿当年给尚在襁褓中他们取枝繁两个字做名字,开玩笑说希望看着他们从小小幼苗成长为苍天大树,要枝繁叶茂。
这样她和陶修平功成身退以后就可以在树下乘凉,好好地偷偷懒,享受被儿女养着悠闲日子。
今年已经是第几年过去?
她还记得几年前那个寒假,她从睡梦中被陶修平叫醒,踩着半黑夜色慌乱地赶到医院。
到时候季槿已经要不行,她眼底青黑片,身体消瘦得整个塌进病床里,精致漂亮脸难掩病容,鼻间插着氧气管。
听见人来时候,她吃力地半睁开眼,漆黑眼看着她,弯弯地笑下。
她声音依旧温柔,吐字间带着嘶哑呼吸声,和缓地叫她名字。
,沉痛道:“学长,您能不能有点儿事业心呢,们这种刚毕业没几年名不见经传小摄影正是要出作品磨炼水平时候,您这天天搁这儿磨咖啡豆,哈苏奖能自己找到你头上。”
“这不是想着让你再坑瑟瑟盒乐高,”许随年摆摆手,非常看得开,“事业心你有就行,个工作室哪能出两个代表性人物,等以后扬名立万记得给打打广告。”
陶枝习惯他这副咸鱼不愿意翻身样子,摆摆手:“明儿就不来,有什事儿给打电话。”
许随年应声,见人走,才侧头看眼日历,叹道:“时间过得快啊。”
小锦捧着洗好咖啡杯给他递过来,好奇问:“年哥,老大明天是有事吗,去年这个时候咱们去哈姆丹她也没去。”
而现在他们已经绿树成荫遮天蔽日,却没能来得及让她待在树下乘凉。
陶枝在黑暗中眨眨眼睛,慢吞吞地掀开被子爬下床,洗漱过
她说枝枝,妈妈有些累,想睡会儿。
她说枝枝现在是大人,要照顾好小繁,听爸爸话。
她说很对不起妈妈没有看着你长大,可是妈妈也很高兴,看到你长大。
她说没有什遗憾。
都说亲人如果生前心里有什未之事,走之后会托梦给自己亲人,陶枝却很神奇,在这四年里从未梦见过季槿次。
许随年转过头来,笑着打岔道:“小锦也长成大姑娘,”他用老父亲般沧桑口气说,“还记得你第次来工作室时候,才21呢,晃都这大。”
小锦:“……今年也才22。”
许随年:“是吗,啊哈哈。”-
陶枝在闹钟还没响起之前睁开眼。
隆冬里天五点多钟还半黑着,屋里连丝光亮都见不到,陶枝躺在床上,看着黯淡天花板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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