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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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摘星带着他那些师弟离开郁水宗时,天朗气清,是近来少有好气候。
寒林试剑在即。他们乘坐形如巨舟上品宝器,从郁水宗离开,行至卜梦门地界。
那人便转身离开,袭青衣,背影格外清瘦。
容昼又在原地呆站会,忽然便抬起头,望向隐秘角落道:“谈琅。”
——他知道这天总会来。
就像他曾经把谈琅喜欢那个姑娘逼离郁水宗,他亲手破坏谈琅每次萌动。谈琅从怀疑到崩溃,渐渐开始排斥身边亲近人。
谈琅从暗处走出来,紧抿着唇,有些愤怒失落,还多些隐秘敌意。
他个筑基修士,这样狼狈其实有些奇怪。
“容道友。”霁摘星抬手牵着他衣袂,真元便顺着指尖传导过去,替他隔开那些落雪。与此同时又道:“你虽为医修,却也需多顾虑自身。”
容昼只觉阵暖意,从那袖摆间传渡过来。他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像是有些不习惯,下意识探看霁摘星眼。
他牵着自己衣袖,略微先行步。微垂首时,细雪飘飞,侧颊被那雪光映出,便显得那肤色格外冷白,五官稠艷。
容昼紧盯着他,目光几乎是有些迷惑、又专注。
长亭曲回宛转,回廊尽头。黑发青衣修士微微含笑,眸中如蕴着星光。
而他身旁白衣修士,亦俊美清瘦,微微垂首,如同羞涩。
乍看上去,只觉得他们十分相称亲密。
霁摘星与容昼聊半晌,才发觉日渐西沉,他耽误人颇久,天际最后点金光都被吞噬,只留下朦胧暗影。霁摘星回过神来,睫羽微垂,温和地道:“多话些,不知容道友住在哪峰?送你程。”
容昼整个人都处于相当微妙、麻木状态,因此当霁摘星询问他时,他脑中未如何细思,几乎是下意识地平板回复道:“淮竹峰。”
“容昼。”他冷冰冰质问。
白衣瘦削青年,微微弯起唇,面上是满足笑意。
既然被发现,也没什好隐瞒——
“你边和说霁摘星夺所好,边却又接近他,”谈琅目光微微有些复杂,好似有些气急败坏,“你就算不喜欢,也不该移情别恋至他身上。”
容昼笑容微僵。
他以为这段路程应当难捱才对,事实上不过眨眼间,淮竹峰便近在眼前。
霁摘星松开他衣袖,落雪也恰时停下。
“容道友,”霁摘星声音落在这层绵密雪中,也显得尤为温和,“再会。”
容昼恍惚间回过神。
“再会。”他微微抿抿唇。
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反悔起来。
因为这代表两人又要并行路。
好在这路上,霁摘星其实相当沉寂。
忽而便下起细雪,落在肩膀上消融,轻易浸湿衣衫。
霁摘星有真元护身,隔着层雪花,先前还未觉得有什不妥;但当他微微偏头时,便看见容昼几乎是半个身子都被融雪打湿,脸色冰冷青白,好不可怜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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