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槐梦下意识看向他。霁摘星低垂着眼,鸦翅般睫羽打出细密阴影;似乎是注意到这位唐大公子目光,他微偏过头,颔首致意,便起身离开。
全程礼貌自持,温和得很。
只留唐槐梦莫名出神地想,按宗门里风传那些流言看,霁摘星应该是个再趋炎附势不过修士,可是他为什不对也那般奉承专注,乖巧温顺呢?
似乎在这暝灵剑宗里,只有师尊个人得过他笑。
……
是金雀兽金丹。
——他样貌生得这样好看,却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绣花枕头。只知道向师尊讨要灵物,藉由外物提升修为,着实让正经修士看不上。
唐槐梦这样想着,点也没发现自己目光专注得过头。
唐大公子实在讨厌霁摘星,从霁摘星入暝灵剑宗第日起。
……又或者说,师尊带着少年出现在他们眼前,轻描淡写地宣布这是他择定道侣起。
“云前辈,”霁摘星声音温和,“这样贵重异宝,摘星受之有愧。”
他眼前分神真君端幅淡漠姿态,银发似霜雪蕴成,脊背挺直如竹,整个人冰冷冷,唯独双黑沉瞳中落点凡尘气。
那双黑瞳倒映出如今霁摘星含笑神情——少年其实生得极为好看,意气风发,鲜衣长锦,如让豆蔻少女们心慕梦中人。
但云疏眸里只是平静无波。
“无妨。”云疏道,“下月廿三便是道侣大典,你应尽快修至金丹修为,否则恐失宗门颜面。”
其实那南海真君所言不过絮事,但唐槐梦不知为何,不太想见那霁摘星与师尊共处室,便有意拖延些时辰“霸占”师尊。直到云疏都有些不耐,对惯来宠爱二弟子下逐客令为止。
天渐黑,受阵法驱使,长廊每隔数尺便燃起盏碧海
唐槐梦原本以为,师尊道侣应当是位与他相配,霁月光风又修为高深大能才对;没想到却是个下界来驽钝剑修,年十八才堪堪筑基庸材,除张脸外,别无长处,不思进取。
但那毕竟是他师尊亲自择定道侣。唐槐梦哪怕再有怨怼,也只能在师尊淡淡瞥下隐忍下去。
只是在偶尔有接触时,当然不会有好面色。
“师尊。”作为云疏老祖二弟子,唐槐梦不仅天赋极高,出身亦是名门,当然不必对霁摘星客气。他意有所指道,“南海真君有事相禀,只是事关剑宗,恐怕不好让外人听闻。”
云疏还未开口,黑发剑修便极识趣地开口,唇边犹带笑意:“出去看雪。”
霁摘星好似未听出他言语中冷峻,仿佛那些话是再熨心不过柔情,只微点头。
而唐槐梦穿梭过长亭落雪,又透过垂落着、又被风卷起半透鲛纱,正能看见霁摘星站在他师父面前微笑模样。
少年简直乖得不行。
双红艷唇瓣微向上弯,轻柔温情;肤色冷白,便愈显得乖巧沉静。只是那双修长皙白十指,却是捏着只奁盒。
那里面装着东西,灵力气息他再熟悉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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