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锭子搁上桌面,小伙计们笑成葵花,丛丛很绚烂,殷勤地道:“小们立刻替公子剥这张狐狸皮。”
衡文道:“看它长得稀罕,先养着活。”道:“施主不怕狐骚气?”
狐狸恨恨又盯眼。
衡文打开笼子,将狐狸抱出来,“却没闻见有什味儿,养着吧。”
狐狸将脑袋插进衡文怀抱深处,蹭蹭。
笼子里竟是位故人。
银白毛团儿蔫着身子垂头蹲在笼中,似末路英雄,乌江边楚霸王,很哀伤。
狐狸,你怎被抓?
衡文也怔怔,狐狸抬头望他眼,眼中闪亮似有泪光,又垂下头,蹲在它笼子角上。
小伙计们都很兴奋。
宋珧元君最不乐意欠别人情,尤其是后来有些不对付天枢情。
许多年前,刚刚升做广虚元君,有次衡文到西天佛界做法道会,在天庭寂寞,便去碧华灵君处吃茶,看他养仙兽解闷,恰好有条独角龙修仙岔道,走火入魔,发起狂来。元君仗剑敌龙,不幸被那畜生口烟喷到脸上,再尾巴扫飞数丈,仙面无存,且重伤。
恰好天枢星君也在灵君府上,虽平时淡淡,此时却治治。从此欠他个情。
乃至于,又数百年后,与天枢星君对簿在灵霄殿上,还当它是场虚梦,曾救过回天枢星君,清冷又清高天枢星君,竟要栽条莫须有罪名,让堕回凡间,永不能再上天庭。
衡文道:“当时天枢说你罪名,却有些凭据,并不算冤枉你。但也想不出他为什要如此做。依天枢品性,不可能做这样事情,他偏偏做。必有缘故。”
回到楼上房中,插房门,狐狸伏在衡文膝上,盘成个团儿
“最近野猫黄鼠狼闹得紧,小们就在屋檐下设个活套儿,指望抓那些畜生,没想到抓住这只畜生。道长见多识广,这狐狸毛色稀罕,值钱得很罢。若活剥下皮来,不晓得十两银子卖不卖得”
本仙君合掌念声道号,再道:“罪过罪过,它虽是个畜生,活剥也忒惨。天让它今日丧在此处,看贫道面子,好歹先让它痛快归天再剥皮罢。”
狐狸霎时抬头,凄厉地盯眼。再凄凉地看看衡文,又低头。
看见他右前爪似有血痕,像是道不轻近伤。
衡文果然道:“在下出十两金子,将它卖给罢。”
道:“缘故懒得知道,横竖当年欠他情还上,玉帝吩咐事情做到。当年他栽那回没栽成,就当从未有过,他再上天庭,相见笑,还是仙友。”
宋珧元君是个大度仙。
第二日,大清早起床,预备和掌柜说声,将灵芝草煎碗给慕若言喝。与衡文共下楼时,却看见堆小伙计正围着个笼子摩拳擦掌。
个小伙计喜孜孜地迎过来道:“小们昨晚上抓到个稀罕畜生,道长和公子要不要过来看看?”
欣然应声,探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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